原本已經要熄滅的火也被明月重新燃起,又添了些柴火,才免去了徐娘子回來后的嘮叨。
不過徐娘子即使再嘮叨明月也是聽不見的。
只是明月心里知道那是徐娘子怕她凍到,所以徐娘子說什么她從來都是認真看著理解她的意思的。
徐娘子著急回來,所以買的東西也沒挑,基本上是見著什么過年物件就都買了,買了一大堆東西,大多數都是明月愛吃的要用的。
將一根糖葫蘆塞到明月手里,徐娘子便帶她回了房間:
“快回屋暖和暖和去,剩下的我弄,今天做小小姐你最愛吃的糖醋里脊。”
明月笑著點點頭,拿著糖葫蘆進了屋子。
倒也不是她不想幫忙干活,只是徐娘子從來不讓罷了,在外面推來推去的,更容易生病。
糖葫蘆酸酸甜甜外面的糖衣酥脆,又放了些白芝麻,很是好吃。
到了過年那天,有不少村里人過來拜年的,大多數都是欠徐娘子人情的。
與往年一樣,明月待在屋子里不出去,徐娘子招呼就是了。
只不過今年不同的是,她能通過樹看到外面的情景了,也能看到那些來人的樣貌和表情了。
這個年過的比往年有意思,她可以通過樹來看別人家熱熱鬧鬧的過年。
年夜飯吃完,和徐娘子一起在院子里看完了村里人湊錢買的煙火,持續的時間不長,十幾個呼吸間就放完了。
但其中璀璨的景象,明月卻是記在了心里。
她與往年守歲時愛困不同,今年不僅精神頭十足,還輕松的熬過了一晚。
第二天明月趁著徐娘子睡著時,出了屋子繼續給大樹念著口訣。
這過年前徐娘子買年貨那幾天,她基本上是白天黑夜都在給大樹念口訣,那絲手指上的線不僅補全了,樹還長出了眉毛。
這種感覺就很奇妙,明月每天都期待著樹的變化。
就這樣,又三四個月過去,明月的日子白天如往常一樣,繡繡花,看看書或者是畫一會畫,但晚上她卻是夜夜與樹里的人影一起修煉。
修煉這個詞還是樹里的人說的。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話里最近新蹦出來的一個詞。
而明月也終于知道了他的性別,因為那明顯是一張年輕男子的臉。
只是他多了五官以后便不再長了,任憑明月怎么努力他也不長了。
其實說是臉,更像是深綠色墨水勾線的畫,只有在每晚被拉進去時才能感受到這個人影的真實存在。
不過這幾個月的修煉已成了習慣,除此之外日子還是那般的過去。
只是她及笄那天,徐娘子的眼淚讓明月很是難受。
不止是徐娘子落淚讓她難受,更是徐娘子自她及笄之后的一個月從鎮上拿回錢時的表現就有些問題。
明月問了許久,徐娘子都不做答,她擔心,是不是徐娘子的丈夫和孩子出了什么問題。
問時徐娘子只是勉強笑笑:“他們很好,我看到了兒子的畫像,過于思念而已。”
明月心里還是疑惑,但徐娘子不說,她也不強求。
某一天夜里,她靈魂出竅時,看到樹中的一個黑影走了出來。
以往他只是能伸出雙臂將明月拉進去,這倒是他第一次可以主動走出來。
他陪明月坐在雪地上,一言不發。
明月對于能和他交流的驚喜感已經消失,她本身也是個安靜的人,所以他即使不說話,明月也覺得沒什么。
黑影黑漆漆的右手握住明月白嫩的左手,明月知道他的意思,是要她念口訣。
就這樣,一晚上無言就這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