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明月醒來時,卻看見自己屋中黑暗的角落中有一個黑色人影。
明月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柜子旁邊的他。
他沿著沒有光照射下來的位置走到了床邊,靜靜地看著她。
墨綠色的眼睛里依舊沒有什么情感。
明月在心里問他:“你在這里干什么,遇到陽光就危險了。”
他沒有回應,而是靈巧的上了架子床,盤腿坐在她的身旁。
腰背挺的筆直,就像是院子里他寄身的樹干一樣。
他也像是那些靈氣一樣,沒有實體,床有些小,他的一部分身體和明月重疊在一起,但明月卻毫無感覺。
也就是說,她只能以靈魂的方式觸碰到他。
接下來的一天里與往日沒有任何區別,只是五月份春暖花開了,院子里的樹葉早已長了出來。
明月害怕陽光照到他,架子床上的厚簾子一直沒拆,白天也不掛起來。
到了下午,樹蔭遮住窗欞,黑影便能在屋子里走動了。
又是他會坐在明月旁邊看她繡花,有時候會和明月看一本書,明月在心里讀給他聽。
有天夜里明月沒睡,就著一盞油燈,拿起筆墨,在紙上描摹起一顆大樹。
沒有其他的顏色,只是墨色的樹,樹下站著一個男子,衣服畫的不算細致,但五官卻與黑影有七八分相似。
明月給黑影看,這是畫給他的。
當晚,她睡著時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那紙上已經干透的墨跡被黑影輕輕用手一拂便消失不見,而外面的樹上卻多了一副別人看不見的畫。
那畫只有輪廓沒有紙張,貼在樹干上線條流暢,極具美感。
明月覺得那是自己畫過最好看的畫了。
“謝謝。”
心底的聲音響起,黑影牽著明月的手到了外面,用手指在線條畫上加了幾筆。
畫工粗糙,但能看出多了個女子也站在樹下。
明月嘴角漏出兩個梨渦,沒有多想什么,又開始了一晚上的修煉。
春去秋來,又過了三年,徐娘子越發的愁苦,心事重重。
這幾日門外有個什么聲音動靜都會驚動她。
這年明月十八了,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子大多數已經成親生子了。
明月低眉,收了最后一針。
輕撫上面精致的桃花,在徐娘子出去做飯時明月來到陰影處,抱著衣服把那繡著桃花的衣襟給黑影看。
“好看么?”
“嗯。”
將這外衣穿上,明月轉了一圈,又問他:“好看么?”
“嗯。”
十八歲的明月正是最好的時候,她穿上這繡工精美的衣裳,黛眉如畫,皎皎若明月,徐娘子曾說她比她的親生母親更好看。
又到了要去鎮上取錢的時候,徐娘子卻精神恍惚,拖了兩天都沒去。
明月看出了不對勁,詢問之下,徐娘子終于跟她說了事情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