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擺滿了美食珍饈,邊上坐著五個男人。
坐在左側最外邊的是一名年逾五十的男人,長著兩撇八字胡,穿著一身褐色的長袍。雖然其是在場人中年紀最大的,卻也是態度最為諂媚、姿態最為低下的。
光是念塵從門口走到桌前的這一小會兒,此人便已經給同桌之人斟了兩杯酒。
若是念塵沒猜錯的話,此人應該就是臨霜城的城守大人了。想起自稱為城守之女的秦霜,念塵又細看了此人一眼,發現此人的眉眼處確實與秦霜有些相似。
想著當女兒的對此地萬般不恥,這當老子的卻流連于此,念塵扯了扯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再往右側看去,是一名穿著藏青色錦袍的年輕男子。
男子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感覺到來人行到了桌旁時,才抬眼瞟了新進來的四名女子一眼,只是短短一剎那便又將目光收了回去,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菜肴,時不時端起酒杯小酌上一口,目光再也沒往這邊投過來過。
這個男人氣質溫潤淡雅,看起來倒不像是會流連于風月之地的……念塵暗暗點評了一句,又轉眸繼續朝右側看去。
剛一挪眼,便對上了一雙凌厲的黑眸。
念塵憑白被嚇了一跳,有些惱怒地瞪了那人一眼,雖然只是一閃而過的表情,卻還是被那男人收進了眼底。
男人狹長的眼眸微合,瞇眼看向面前膽大包天的女人,眼底隱隱有了怒意。
念塵卻懶得搭理其情緒,而是當著他的面正大光明地打量起他來。
只見那人模樣年輕,年齡估摸著也就二十出頭罷了,可如此年輕的模樣,卻偏偏擁有著強大到令人心驚的氣場,仿若是圣君降臨一般,擁有著主宰萬物的能力。
此人生得極為俊俏,鋒眉入鬢,眼睛是標準的鳳眼,眸子黑得如同墨染,仿若深潭一般散發著幽幽的寒意,鼻梁高挺,薄唇緊抿,一幅不太好惹的樣子。
許是因為感覺受到了挑釁,男人的雙頰緊繃著,似乎正處在暴怒的邊緣……
還不待念塵再往右側看去,坐在中間位置的男人突然薄唇微張,冷冷吐出幾個字來——“面巾摘了!”
話音一落,屋內的所有人都朝遮面的念塵看來,就連方才那毫不感興趣的、坐在左二位置、穿著藏青色錦袍的男人也抬起了眼眸。
所有人都看見,那女人被面巾遮擋了大半的面容,只剩一雙湛黑的美瞳裸露在外,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卷,借著暖色的燈光,在白皙的臉上投射出兩排淡淡的陰影。
雖不能識其全貌,但那干凈無塵的氣質在這花枝招展的鶯鶯燕燕中還是十分顯眼。
只是既然如此,那為何還要戴著面巾,難不成是為了遮丑,或是故弄玄虛?對于其中的原因,人們自然好奇。
面對如此強大的視線壓迫,念塵卻表現得極為淡定,也不扭捏作態,抬手便將面巾摘了下來,露出了完美無瑕的面孔。
只見她皮膚白凈如凝脂,眉眼不染自黑,又加上翹鼻下的那一抹晶瑩飽滿的櫻紅,兩頰烏黑的發絲輕拂……一切出現得都是那么恰到好處。
不同于那種讓人驚心動魄的美艷,念塵的美更像是極品的玉石,雖然沒有那么刺眼的光芒,卻勝在溫潤寡淡,甚至還自帶一種禁欲的氣質,越看越有味道。
反正她戴面巾不過是擔心被那個讓她泡茶的護衛發現罷了,現在那個護衛正守在門口,而她也已經順利進了房間,自然也就沒什么遮遮掩掩的必要了。
既然那個男人就在這個房間里,那索性就讓他看清楚些,別到時候空戀了一場、連彼此的模樣都不曾知曉。
還有兩個人沒看!
念塵毫不理會他人的目光,爭分奪秒地繼續朝右側看去。
右二位置上倚靠著一名掛著玩味笑容的男子,男子年約在二十五歲上下,與居中的狠厲男人不同的是,此人眼中透著精光,一看就是個心機深沉的主。
這是花美男要集體入駐新月閣了吧!念塵暗諷了一句,目光不停,又往右挪了一分。
可在看清最右側男人模樣的一剎那,念塵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
段……段銘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