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燒火做了個青菜蘑菇湯,江老四在廚房里就著熱乎的湯,又吃了倆餅子。
幸好江硯早上做的餅子夠多,他滅掉兩支蠟燭,又把剩下的油餅子端到外面去。
他往院子里走,柿子樹下的兔子似乎累極了,一屁股歪坐在地上,短短的尾巴被壓個正著,黑色的泥土沾在她白絨絨的皮毛上,顯得有些臟兮兮的。
江硯好奇地走近了看去,只見白兔子跟前正插著一排排的花兒,白的粉的,山上摘下來的花被插在光禿禿的院子里,似乎多添了幾分色彩,好看極了。
“小白。”江硯端著碗走過去,在兔子面前蹲下:“為什么要把花插起來?”
累癱了的甄白抽空抬起腦袋來瞅他一眼,江硯從她那一眼中似乎瞧見了無比嫌棄的神色,可再細看時,那抹嫌棄卻又不見了。
甄白在地上打了個滾兒,喉嚨里“咕咕嚕”地想,她有點想說這個人類,她插花是為什么,當然是為了讓花兒活久一點兒啊!
吃完了有些晚的午飯后,江硯提著簍子去了隔壁的屋子里,來開門的是跟個小蘿卜丁似的丁生,蹦蹦跳跳的男娃子后面還跟著丁為國的媳婦余慧,她挺著肚子走得小心,除了最小的還下不了田的丁生,能夠閑在家里的就是她了。
江硯把簍子遞過去說明了來意,余慧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又悄悄瞅了眼簍子里的東西,她笑了起來:“怎么這么客氣?你叔是和你一起去的,都是各撿各的東西,我怎么能拿你一個孩子的成果。”
雖是這么說,她的目光卻一直黏在那幾顆青枇杷上,挪不開眼睛,丁為國中午拿回來的那些枇杷都是黃澄澄的,一點兒都不酸,哪像這些青色的……想著間,余慧只覺得嘴里的唾液分泌得厲害。
江硯知道她這是客氣話,也不多說其他的什么,只道:“嬸兒我走了,簍子不急你等會還來也沒事兒。”
說著,他沒給余慧再客套來客套去的空隙,扭頭回去了,聽著隔壁的木門傳來了一聲“砰”的輕響,余慧這才關上了自家的門,忙高興地催著一旁呆呆看著的丁生去拿盆來洗枇杷。
今天上了趟山,江硯得空坐下來歇會才發現自己小腿生疼,似乎是被累到了,那時候他們迷路,打轉轉悠了許久,有事記掛著時腿疼都感覺不到。
天氣轉暖,明晃晃的陽光撒下來,江硯才搬了凳子在院子里坐下來,褲腿就驀地一沉,他垂眼看去,白乎乎的兔子正順著他的腿爬到了膝頭。
對上甄白圓滾滾的眼珠子,江硯笑了下,伸手過去親昵地給她順毛,叫她:“小白。”
“咕咕。”甄白瞪他,不滿地哼唧兩聲,心里卻又暗自疑惑起來了,這丑丑的人類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午后的陽光太暖,甄白趴在江硯的腿上,不一會就打起了瞌睡,意識朦朧間,她仿佛看到眼前的人類在對她逼近,嗯……用臉頰蹭了蹭她的身子……
下午,籬笆外的門被敲響了,還有著孩子的脆聲的呼喚:“小硯哥哥,小硯哥哥——”
江硯聽出了這是老丁家的孩子丁生的聲音,下意識地就要起身去開門,可他還沒動,從他腿上就劃拉出一道白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