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在怕丁生不肯吃,江硯從籃子里先拿了顆咬在嘴里,然后用眼神示意丁生。
丁生這才吃了起來,雖然吃歸吃,他可沒忘記自己過來的目的,于是他咽下嘴里甜滋滋的果肉,把聲音壓低了說:“小硯哥哥,我二叔被蛇咬了你知道不?”
江硯詫異地看他一眼:“你叔是在山上咬的,我和他一起去的肯定是知道的啊,但這又怎么了?”
聽了江硯肯定的話,丁生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整個人都焉了,就連抱著的枇杷都不吃了。
“我奶說就是和你去山里,二叔才受的傷,她不讓二叔再和小硯哥哥走一起了……”小孩兒整個人都沮喪的不得了,聲音差點兒都帶上了哭腔:“以后生哥兒也不能來小硯哥哥家里了。”
原來是這個。
江硯屈指輕輕彈了下男孩的額頭,他吐出一個字:“笨。”
丁生猶疑地睜著淚眼看他,江硯坐在凳子上,手里還捏著顆沒剝皮的枇杷,他吃得不像村子里的孩子一樣囫圇吞棗,要一點點把果皮撕下來,他察覺到丁生看過來的目光也沒抬頭,只顧著剝皮:“你奶是不中午的時候說的這話?”
丁生擦掉眼淚點頭。
“那你現在咋還來了我家呢。”江硯把那顆枇杷的皮都撕掉了,抬手把枇杷塞到丁生的嘴巴里,丁生張著嘴咬著甜甜的果肉,思緒仿佛一下被打斷:“因、因為……”
“因為我奶不在家里。”丁生憋了半天,終于想起來了,說完后他恍然大悟:“以后我可以趁我奶不在,偷偷來找你……我二叔也可以這樣。”
“真聰明。”江硯笑了下,又給他抓了把果子放在他的口袋里,“該回去了,別讓你嬸瞧見了兜里的東西。”
丁生把籃子遞回給他,歡歡喜喜地應了一聲跑出院子外去了。
老舊的木門吱嘎一聲被關上,掩住江硯重新清冷起來的瞳孔。
挖到的人參如果不炮制,那就最好要盡快販賣出去,江硯本想明天去城里看看,他曾聽丁為國提過一嘴,雖然現在國家禁止投機倒把,但背地里還是有人會在巡查人員看不到的地方兜售東西,丁為國之前抓到的那只兔子就是通過那兒的人以高價賣出去的,當然,他明面上是說送到了城里的飯店里去。
一想到如果賣掉了這幾根參,他就即將能數鈔票數到手軟,江硯按捺住心里的雀躍,等待第二天的到來。
可誰也沒料到,第二天天還沒亮院子里就響起了淅淅瀝瀝的聲音,江硯躺在床上聽見這動靜,心里一個咯噔,坐起身來抬頭看了幾眼窗外。
果不其然的,外面下起了雨。
江硯沉著眉眼穿好衣服往外走去,一出去就看得越發清楚了些,屋檐邊的雨滴連珠似的掉下來,砸在門前的水溝里發出噼啪噼啪的聲音,院子里的那棵柿子樹被吹得落了一地的葉子,連黃澄澄的果子都砸下來不少,風雨交加中,院中的景象摻雜在一片朦朧中。
如果是平時下的雨小,看到那些砸地的柿子,江硯肯定要心疼壞了地去冒雨撿起來,但是現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