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
就在他要陷入沉思的時候,高橋卯月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請你不要走神,秦先生。”
高橋卯月提醒道。
秦文玉點點頭:“抱歉。”
“如果秦先生覺得疲勞的話,我可以陪你聊聊。”高橋卯月的聲音,忽然有些和白天不一樣了。
秦文玉很明顯地感覺到了這種變化。
更加自如,更加平靜,也更加……真實。
“你想聊什么?”秦文玉看著她。
高橋卯月直勾勾地看著秦文玉:“你不是一直有問題想問我嗎,秦先生。”
秦文玉頗感意外地睜大了眼睛。
高橋卯月……竟然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無論氣質還是說話的方式。
這樣的她,更符合秦文玉對大小姐這個身份的預期。
“對,其實你一直知道吧,玉木一攔下了關于青木原的消息。”秦文玉也沒有隱瞞,直截了當地說道。
高橋卯月笑了笑:“對,沒錯,我知道,而且,我知道的比他告訴你的更多。”
“那你……”
“為什么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對嗎?”高橋卯月說出了秦文玉想問的話,讓他只能點了點頭。
“從很小的時候,我就明白一個道理,”高橋卯月雙手抱著膝蓋,安靜地說道:“親人,朋友喜歡的你,和真實的你是有很大差別的。”
“我的心臟有先天性的疾病,不能進行高強度運動,所以,我學習的大多是相對靜態的藝術,比如我之前的工作,一名小提琴演奏者。
“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音樂,但我的家人喜歡那個演奏音樂的我。我也一點都不遲鈍,但玉木一……好像更喜歡遲鈍和天真的我。”
“我的面具是蟬丸,你知道蟬丸嗎?”
高橋卯月似乎變得健談起來。
秦文玉回答道:“知道,他是盲人,日本平安時代的琵琶師。”
“對,”高橋卯月的聲音有些不解,“我一直在思考,面具和我們究竟有哪些聯系,為什么偏偏是這副面具出現在了我的臉上?”
“之前的我認為,蟬丸的琵琶,和我的小提琴一樣,象征著音樂,也象征著我和他的共同點,這也許是蟬丸面具選中了我的原因。”
秦文玉意外地看著她,問道:“我得到的信息是,能面代表的是我們的某種性格特質。”
高橋卯月搖搖頭,說道:“誰能確定呢?都只是猜測而已,我也一直在猜,直到……我看了蟬丸的故事后,忽然明白了一些。”
“有一首能樂謠曲,寫的是蟬丸的故事,內容大概是他與從小失散的姐姐多年后重逢,又各奔東西。”
高橋卯月的神色有些古怪:“很奇怪吧,我明明是出生在大財閥的小姐,可是在我的記憶中,卻總有一些狼狽不堪的畫面。”
秦文玉沉默片刻,說道:“以我和你的交情,遠沒有能讓你和我聊到這些事的地步。”
“那是你的感覺,”高橋卯月的眼睛很亮,“在我的感覺中,今天你潛入河底救我的時候,我的一切就都可以告訴你了。”
秦文玉啞口無言,想了想后,像是解釋般地說道:“我只是答應了一個人,我會盡全力地救你,這只是利益交換。”
“是玉木一吧?”她真的什么都知道,“他總是一臉嚴肅的樣子,但其實他什么都寫在臉上,就像這次祭宴的結局一樣,我比他知道的,要更多更多……”
秦文玉不解地看著她:“這次祭宴的……結局?”
高橋卯月點點頭:“他果然沒有全都告訴你,那個唯一從山中湖活著回來的人,我比他要先一步見到,其實……那個人在山中湖看到的,遠沒有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