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漸偏西,那股子熱氣也開始散去,人悠悠醒來,駱濤便去了水龍頭處洗了一把臉,讓迷糊的大腦清醒一下。
進了屋又提了一個自己專屬的斜挎包出來。
“侯明好了嗎?那葡萄還酸著哪。”駱濤話音剛落,侯明早就急不可耐的吃了一顆。
“呸。”看著他猙獰的面目,駱濤不好意思的笑了,只是笑一下而已,其實內心還是非常同情侯明有和自己一樣的遭遇。
“告訴你不要吃了,偏不信。”駱濤說著話,腳已經走到了影壁處。
不要去懷疑侯明內心會怎么想,他是個老實孩子,不會背后說人的壞話。
駱濤推著自行車就出了大門,到了門外把自行車扎好。
便蹲下用手轉動踏板調試一下,好長時間沒騎了,看看有沒有毛病,滾動齒輪,不時就會發出沙沙,吱吱的聲音。
便又轉了幾下駱濤也就明白了怎么個回事,就是鏈條磳了擋板和鏈條缺油。
見侯明出來,駱濤便對其說道:“你等我一會,我去屋里弄點油。”
侯明還在回味那股子酸勁吶,也沒問駱濤要油干什么,便說了一聲:“好嘞。”
駱濤進去沒一會便折返回來,手里提著一盞馬燈,還有一塊小碎花布。
這馬燈也叫“煤油燈”和“洋油燈”,這洋油不是指羊身上的油,跟“洋車子”、“洋火”、“洋字碼兒”都是一個意思,全是舶來品。
不過還有“汽油燈”的稱謂,這叫法多樣皆取自燈油和老百姓的順口。
駱濤手提的這盞馬燈就是用的汽油,其燃燒出的煙是淡青色,時間長了也不會像煤油那樣冒黑煙遮著燈罩玻璃。
輕輕的放在地上,擰開底座油門的蓋子,再把小碎布放進去,拿出來的時候又在油蓋口瀝幾下油,一定要節省不要太浪費了。
汽油這年月可不好買,這還是找了黃興國才幫著弄了五升多點的量,只有趕鬼市的時候才會用來照明,平常就會將其束之高閣。
小心的把蘸了汽油的小碎布放在車鏈條上,駱濤另一只手轉動踏板驅動鏈條動起來,就這樣反復了三次,駱濤看著車鏈上的全抹上了油,便停止了。
手轉動踏板的速度也加快了很多,“吱吱”的聲音是沒有,沙沙的聲音還在。
駱濤用腳擋住后輪子的轉動,剎止了車便用手往外掰了幾下擋板,再轉動踏板,果然沒有了聲音。
駱濤收拾好東西又進屋放回原處,轉回來對侯明說:“走!”
兩個人騎了十多分鐘,便到了后海公園這邊,在侯明的帶領下,轉了一彎就看到了店面。
第一次過來的時候駱濤就非常喜歡這里,出了門抬眼一望就能看到后海,實在是一處不可多的好地方。
咳,現在啊就是沒有幾個人珍惜,老想著住樓房,或者往外面跑,這不全便宜駱濤了嘛。
進了門,駱濤往四周打量了幾眼,心想還不錯。
這處不是規矩的四合院,廂房左右都是各三間,正堂則是二層小樓,也沒有倒座房,卻有一個門房,也不知道當初主人家怎么想得這么設計。
“兩個院子打通了嗎?”駱濤問侯明。
“打通了,我帶您看看,小面館就在隔壁。”侯明便指廂房旁邊新開的門道。
駱濤便自走了過去,見小門設計的像葫蘆一樣,別說挺好看的,旁邊又弄了一些花草裝飾。
過了小門進了另處院子,映眼的是院中間有兩顆石榴樹,虬枝崢嶸,大有扭曲異態之美。
這小院就有了倒座房,正堂也是二層樓,這處院子以前也是開店用的,后來因為洪流便改為了住處,后罩房都是通著的,現在正好當做廚房來用。
“他們都在后廚忙著嗎?”駱濤問侯明韓師傅一家人。
“都在忙著收拾,您不是說小十月的周歲宴在這辦嗎?”侯明回道。
“嗯,你這陣子把這小院收拾的不錯啊!沒白拿一成股。”
駱濤看到這給收拾漂漂亮亮的小院,一高興就想抽幾口煙,掏出煙自己叼著一根,又遞給了侯明一根,點著了煙便打趣侯明一下。
“哥,您這不是寒磣我嘛,這事我怎么敢馬虎。”侯明抽了一口香煙,緩緩道來。
“呵呵,知道我為什么要給你一成嗎?”駱濤看著他小聲說。
侯明搖了搖頭,這事他上那知道去。
“笨,有了這一成股,這以后你常來這小面館,韓師傅還能說什么?”駱濤壞壞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