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自然的放下手里的小棍,然后沒事兒似的,大搖大擺地從駱濤眼前離開。
“這孩子不管管是不行,太調皮了。”
駱濤也就嘴上說說,真要她管小丫頭,他一準下不手,說白了他就是嘴上說說,過后不會采取一丁點實際行動。
管孩子這事還要數朱霖是專家,她眼睛一瞪,小屁點立馬老實。
至于能管多長時間,這還得看小屁點的心情。
駱濤推著自行車,頂著初春的溫涼,帶著兩尾朱頂紫羅袍,不急不躁地往王先生家去。
今兒拜訪王先生還是為這次拍攝美食紀錄片的事。
他老人家不光是文玩大家,更是位美食大家。
駱濤就是看中了老先生的一身才華,從去年有意要拍攝紀錄片,駱濤就先后登門求了他很多次,他老人家才勉強同意給做美食顧問。
錯過上班的高峰期,街上顯得很是清冷。
白色頂子,海洋色的無軌電車拖著兩節長長的車廂在馬路中間穿梭。
大街還有著國人口中稱贊的“爭氣車”公交車。
更多的還是兩節車廂有著“紅棺材”之稱的公交車。
名字是有一點嚇唬人。
現在要說人們主要的通行工具還是要說是,“嘀鈴鈴,嘀鈴鈴。”
手指一動,這就是響亮京城的二八杠自行車。
自行車的王國可不是白叫的。
看著馬路中間身穿制服的同志吹著哨,雙手揮舞著旗子指揮交通。
這便是八十年代的交通現狀。
這也屬于回憶這個年代最好的片段之一。
離開寬闊的馬路,駛入相對狹窄的胡同,這時自行車的響鈴聲就顯得更加悠長。
東城芳嘉園胡同。
駱濤抱著罐頭瓶進了王先生住的大院。
剛進院就碰到一位大爺端著碗,坐門墩上,見來人是駱濤,麻溜起身打了招呼:“喲,這不駱爺嗎?吃了嗎您吶?”
駱濤也沒想到還有人給他打招呼,忙回道:“謝謝您嘞,剛吃過。”聞著味,還不忘朝大爺碗里瞜一眼。
“嚯,這大清早的,您老胃口真好,鹵煮火燒。”
鹵煮火燒京城非常地道的小吃,(就是地道,說京城美食沒地道這兩個字,就缺少了靈魂)
最初是宮內的吃食,名叫蘇造肉(蘇灶肉)以五花肉為主,后來又以豬下水等為原料,再加入丁香,甘草,肉桂等制成,又稱為“藥膳”。
后來從宮中流到民間,普通老百姓哪能吃的起五花肉,經民家烹飪大師改良,就演變成了現在的京城鹵煮火燒。
光聽名字,檔次就掉了不止一星半點。
民間做法主要食料是火燒配豬下水,輔料以炸豆腐片、鹵汁,加蒜汁、醬豆腐汁、香菜等一起文火慢煮。
做到有肉、有餅、有湯。
聽著不好吃,聞著真香。
有人覺得肉爛不膩,老湯醇厚,隨便一口都是滿嘴咸香。
也有人認為口味偏重、咸腥難入口。
如果豬下水處理不到位,確實有一股難以名狀的味道。
老年間的人說:吃鹵煮火燒最佳的時間就是冬季,天上飄著雪花,饑腸轆轆的窮漢子們裹著破薄棉襖,邁著小步子走在大街上,老遠聞見“鹵煮火燒”的香味兒。
花上幾個小錢,來上這么一碗,在小販搭的竹棚下或蹲或站或坐。
喝著碗里的鹵煮高湯,就著火燒,也許這一刻能使他忘記了貧窮。
不過,現在這年歲大清早吃這玩意兒的可不多見。
清早起來就吃豬下水,想想都膩的慌。
大爺笑瞇瞇道:“咳,這都是昨兒傍晚吃剩下的,這不,丟了怪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