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句話時,那個中年女人緊要著牙,很肯定的說道。
錄這段話時,她努力保持著一個母親的清醒,爭取讓每一字都讓人聽得清晰明了,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正常。
像這些人證明,她沒有瘋。
她很正常,每一個字一句話都發自內府。
因為只有這樣做,才會有人相信她,相信她說的話,才肯去救她的兒子。
記錄這話的是個年輕警察,他的表情有些不耐煩,似乎對這些話已經麻木。
現在的所有證據都在證明,這個女人說的話完全不可靠,也不可信。
擺在眼前的數據、資料都證明鄭長江就是他們兒子,一點問題都沒有,甚至因為她的不可理喻,那個年輕的警員已經開始不耐煩。
“小李,剛才那段話都記錄了嗎?”劉振民臉色一沉,走過去拍了下那個警員。
后者這才連連點頭,“劉叔,都記下來了。”
劉振民嚴肅道:“用點心,別愧對了這身衣服。”
“唉。”年輕警員連連點頭。
他實在不理解劉振民為什么這副嚴肅的表情,明明,這已經是一件蓋棺定論的小事,甚至稱不上是一件案子。
何必為它勞神。
從走廊出來,路遙隱約聽到那個女人偷偷啜泣。
“兒子……媽媽想你了……想抱抱你……”
……
幾乎參與了審訊全過程的路遙心情同樣沉重。
“劉叔,這事你們打算怎么處理。”
“明面上這事算是結了,所有的有利證據都在鄭長江那邊,而且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的確很無辜。”劉振民實說實說。
“私底下,我打算再查查。”
“為什么?”
“這事給我的感覺總是不太對。”劉叔沒有明說。
哪怕現在幾乎所有事實都在說明那個女人有問題,甚至可能瘋掉了。
但作為一名幾十年警察的經驗,一種敏銳的直覺在告訴他,那個女人的話可能是對的。
盡管這種事注定不可能有什么結果。
往大了說保障公民合法權益,往小了說根本就是人家的家務事。
你見哪家情侶、夫妻鬧矛盾鬧到派出所的。
不過聽劉叔的言外之意,他是要管到底了。
路遙倒是不意外。
這個劉叔跟他老爹是同一種人,嫉惡如仇,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做什么都要探究到底。
盡管,很多時候他就是這粒沙子。
“劉叔,你相信這個世界有鬼嗎?”路遙話鋒一轉,偏向了一個只有向來只有別人問他的問題。
“我信,也一直心懷敬畏。”
“怕嗎?”路遙又問。
果然,劉振民在聽到這個問題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笑。
“不怕。”
劉振民搖搖頭,“有它在,我百邪不侵。”
說話時,他伸手摸著佩戴在胸口處。
那枚國徽警章在昏暗的房間里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