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爾沒有想到,在預想中最難的一步“靠近菲賽博爾”居然變得如此順利。他一路穿過最為黑暗的黑森林林地,這一路上的黑森林甚至已經看不出原先森林的模樣,每一棵墮落的樹都被厚實的黑霧包裹著。
這些黑霧是如同膠體一樣的形態,它們不斷地隆起一個個的鼓包,慘白色的怨魂自那些鼓包中破開厚實的黏膠,扭曲的面孔接觸到污穢的空氣時立刻發出刺耳的慘叫。
西里爾掠過一棵斷裂的樹旁時側眸瞥了一眼,看到了那黑霧中被包裹著的一具奧圣艾瑪士兵的尸體,那個奧圣艾瑪士兵還保持著人類面部,但是如伊蘭達爾那樣,身體其余的部分都已經慘遭枯木化,和其背靠著的污穢樹木融為一體。黑霧吸附上其面孔,白色的怨魂自此間而生
“奧圣艾瑪人”
西里爾此時對奧圣艾瑪人也生不起什么殺心,他只能慶幸著自己擁有諾拉所賜予的最后的祝福。那些妄圖侵入他腦海中的污穢的聲音,首先要經歷一番來自諾拉祝福的洗禮,而后再被體內的鎮之聲震成齏粉,給予不了他什么實質性的干擾。
至于那些原本應該阻攔在他前進路線上的菲賽博爾的傀儡
伊蘭達爾的自我奉獻已經吸引了絕大部分污穢的視線,而原本應該度過的最難走的、菲賽博爾面前的那一段路上的“守衛”,盡皆破碎在了那座荷美爾之城予以的光柱之下。
于是荷美爾之城成為了伊蘭達爾之后、菲賽博爾的下一個目標。
或許就連菲賽博爾都沒有想到,如此聲勢浩大、幾乎站在這個文明紀元最頂級的兩次攻擊,僅僅是為了送一名才剛剛涉足希芬平原的少年,走到祂的身側。
西里爾抬起頭,面前已經是菲賽博爾本體的所在。
灰黑的迷霧被西里爾的真視與幽邃洞察所洞穿,平整的地面在前方呈現出一個巨大的凹陷,如山一樣寬闊的漆黑的樹軀像是撐起天空的立柱一般,立在整個凹陷的正中央。
永恒之樹,生命之樹的終極形態,自然之神諾拉眷族的棲息之所。其與生命之樹的區別在于它的體積要更加龐大,甚至可以自由地移動,成為一座移動的自然源泉,戰爭堡壘。
而最初的永恒之樹菲賽博爾,據說它繼承了來自“古樹”科納特利森的部分力量,它要比其余的永恒之樹更加雄壯,哪怕此時已然是其死亡后凋零的模樣,這份雄壯也可見一斑。
它有著數不清的根須,每一根都像是海怪的觸手一樣猙獰而帶有吸盤,扎入土壤之下,猛烈地吸收著這個世界所貯藏的自然生命的力量,那些樹根也隨之而蠕動,涌起一個個關節,貪婪地吞噬著一切。
那能夠令十輛大車并行的樹干張牙舞爪地指向天空的各個方向,干枯的樹枝搖晃著,如同一條條蜷縮在樹上的蛇一般來回扭動著。細細看去,那些樹干上并非空無一物,身著奧圣艾瑪軍服的士兵一個個低垂著頭,死氣沉沉地游蕩于其上;而那些樹枝時不時便猛地探頭,咬住一名倒霉的奧圣艾瑪士兵,將其半截身體都吞入體內。
沒有慘叫聲,也沒有任何的掙扎,這些奧圣艾瑪士兵的靈魂早已被無盡的污穢所吞噬,成為一具具行尸走肉。
西里爾的目光迅速掠過這一幕幕,收集著菲賽博爾所呈現出來的信息。淪為傀儡的奧圣艾瑪士兵不會是他的阻礙,那些樹枝也追不上他的速度,這些都不是他需要擔心的對象。
他的目光穿過那黑壓壓一片的枝杈,最初的永恒之樹在生時遮天蔽日,傳說其托著諾拉的神國,他窮盡目力,卻依然無法尋找到其頂部所在。
“只能硬上了嗎”
西里爾攥緊了手中的種子,沒有多做猶豫,身形閃爍間,已經跨過了數千米長的樹枝,靠向了接近菲賽博爾樹軀所在的樹干。
當他的腳底與那核心范圍的樹干所接觸的一剎那,他立刻感覺到了來自下方的一股股冰寒的力量,整條腿險些被其所凍結。他不敢停留,控制著自己對風的掌控,將這片菲賽博爾核心區域所殘存的風元素化為一道階梯狀的領域,緊接著以異次元之門在其上攀登。
一階、兩階、三階
他仰起頭,頭頂黑壓壓的一片,那恐怖的高度讓人自心里生出一種無力之感。隨著他每向上躍遷一次,那些白色的幽魂的噪音便要更加地刺耳與響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