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行,謙立,風姿特秀。
那雙玉手怎么看都不像山野村夫,天星又看了看他的衣裳,雖是粗麻裋褐,卻沒有一點褶皺和塵埃。
“竟有人把粗布短衣穿得如此風雅。”
她抬頭望向那少年郎,才發現剛才被那粗麻裋褐遮了眼,一葉障目,眼前之人竟是生得這般清絕,眼眉含光,絕世獨立,竟是那高山景行之姿容。
少年郎肅顏,不言語,只點手示意,天星心領神會,這是要她把銀斗還給他的意思。
可她天星是誰?她修鬼道三千載,目中何曾有過誰?豈能說還就還,這要在平時,定要好好戲耍他一番。
可今日鬼使神差,天星乖乖將銀斗遞到少年郎的手心里,小心輕放,穩穩妥妥。
“莫不是我被美色迷惑了,沒想到我竟是這樣的好色之徒。”
想到如此,天星望著少年郎尷尬一笑。
少年郎手持銀斗,朝著旁邊的黑繭子輕呼一聲“收”,那些黑線便盡數卷進那銀轱轆,最后那繭子只剩手上和腳上還纏著黑線。
“竟是只兔子精。”
那白影露出真容來,天星方才只嗅得妖氣,并沒看清容貌,這下卻是看得真切。
“小公子識得?”
少年郎輕聲問道。
“識得,識得,她長得這般昭然若揭,自然識得。不曾想,還是只母兔子。”
那白衣女子兔牙,兔唇,甚至還有未褪去的胡須,正如天星所說,長得昭然若揭。
兔子精不敢抬頭,早已嚇得瑟瑟發抖。
“哥哥捉這兔子精做菜吃嗎?”
兔子精聽見“做菜吃”抖得更厲害了。
少年郎卻是面無波瀾,只道:“我路過此處,瞧見她襲擊一過路老者,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趕到之時老者也已身亡。”
“那哥哥準備如何處置她?”
“這小妖為非作歹,今生的修行便是到頭了,我送她一程,助她早日輪回,再世修行。”
“哥哥要滅她?”
兔子精聽見要滅她,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卻是不敢說話。
“要滅。”
“哥哥會這除妖之法?”
天星瞧那銀斗子雖能把妖擒住,卻不像是能滅妖的法器,再看眼前少年郎,雖生得仙姿仙骨,會一些功夫,卻也不是修仙修道之人,故此一問。
少年郎低眉想了一瞬,頓了一頓,竟真的答到:“不會。”
妖化形之后,想死便沒有那么容易了,得毀了精元才行。
“果然不會,還好不會。”天星心想,“好歹大家都是兔子精,我且救你一把,然后,再送你一個有趣的死法吧。”
“既然這樣,哥哥不如將她交給我來處理…”
兔子精在一旁點著頭。
“我將她驅逐到其他地界,讓別的妖教教她這做妖的道理。”
兔子精先是頻頻點頭贊同,心想遇見了救星,聽見此處,兔子精腦袋又搖成了撥浪鼓。
“公子不能,我這種小妖,換了山頭會被吃掉的,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公子不能,求求公子,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