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張保仔已經借著苗三娘的勁力提身起來,只得以手臂硬架苗三娘這一招。
于是他的手也松開了,被苗三娘跟上再補一腳的勁力崩飛出去,一路點過數個箱子,每點一下,箱子就散了架,一直到立住身形。
苗三娘一個倒翻落在地上,手指中間夾著的銅錢還在嗡聲振動。
苗三娘看著高高立在一摞箱子上的老鬼,終于開了聲:“你是張保仔?”
張保仔則呵呵笑了起來,那聲音,又沉又沙,還真像是地獄來的惡鬼。
“呵呵,這么大的牌子放在我的寶座上邊,還用問?”
苗三娘的語氣也凌厲了起來:“真是沒天理,你這種人為什么這么長命?”
張保仔一點也不在意,反而繼續哈哈大笑:“我這種人是無法無天,吃得開心,睡得安心,當然長命啦!”
“睡得安心,我看不見得吧,要真的睡得安心你還需要裝死嗎?”
都是旗鼓相當的勁敵,張保仔想緩一口氣,苗三娘也知道,可她也在等手下拿槍來,大家都有算計,便斗起了嘴。
這下就戳中了張保仔的痛處,他厲聲如怨:“朝廷在海上斗不過我就封了我的官,我頭上的官帽,九門提督見了都要行叩稟大禮,可我也知道這是朝廷明的打不過就來暗的,我才不傻,我不裝死難道等著讓他們算計嗎?”
“你不做官也就罷了,憑什么魚肉百姓?還想霸著這些民脂民膏,還幻想享受人間香火,想得美,沒那么便宜,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將你打入無間地獄,不是想做老鬼嘛,我成全你。”
張保仔被苗三娘拿話堵住了,過了一會才恨聲道:“說得好,有骨氣,我祖宗十幾代從明太祖到清嘉慶就沒有服過老天爺,那些當皇帝的號稱天子,他們又何曾替天牧民,全是自私自利,就看誰手里刀子利,哪有什么天道,真有天道,最先該劈的是這些人,哪輪到我,要說做惡,搶了江山的哪一個不是血流漂杵,怎么天道不管管他們?”
這番作惡的理由是強詞奪理,但要真說起來,張保仔還真算不上是做惡最極的,苗三娘一時半會還找不出什么話辭來駁斥他。
張保仔見狀就更囂張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老百姓都是天生地養,就像是圈子里的豬,有能者自然可以吃肉喝血,誰讓他們沒本事呢!”
這里,一陣腳步聲傳來,苗三娘知道是槍隊來了,這回穩了。
她應聲點頭:“好,各憑本事,今天我就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張保仔長長地大叫一聲,他也聽到了腳步聲,知道是苗三娘的后援來了,他可不會坐以待斃,剛才他只不過是為了喘口氣,畢竟一百多歲了,歲月不饒人。
可越是這樣的人,越是活不夠,每一天都是從老天爺手里搶來的,過癮!
他一下跳了起來,雙腳勾住了洞過的崖石,就穩住了身形,這邊手也沒有等著,而是從小腿的靴子處抽出了兩桿手槍,照著苗三娘抬手就打。
苗三娘沒有站著不動等他,而是以八卦步在洞里不斷游走,同時手上也不斷地彈出銅錢,射向張保仔。
這點距離,銅錢和子彈的殺傷力是相當的。
張保仔還是老了,有句話叫老眼昏花,動作還是沒有苗三娘麻利,他擊發了數槍,手槍就被苗三娘打壞了。
他將槍一扔,就想向外突,可沖到一半又連忙向旁邊躥出,然后一陣十數發子彈就在他原來的位置炸響,將他踩著的木箱都打壞了。
槍隊來了,封住了出口,沒有辦法了,只有將苗三娘制住他才能出去。
就怕他不回來,貼身短打,苗三娘誰也不怵。
張保仔以他的鬼爪不斷地向苗三娘攻來,苗三娘卻封捋如制貓,將張保仔玩弄于掌間,或搓或啄,或拍或捋,十幾招手,張保仔的爪子都打抖了。
黃飛鴻那樣的年輕人都受不住,更別說張保仔這樣的糟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