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興不敢看,手腳并用不斷地橫斜轉折著向上攀登,直到又爬了四五十米才歇了一口氣。
中間他只覺得一股一股的熱浪和勁風向著他的后背拍來,把他壓得貼緊在山崖上。
還不如被那些破火槍追屁股呢,至少不礙事。
可當他斜眼看到數米外被火槍彈丸打得噼啪四濺的崖石和簌簌往下掉的碎塊時,他心里又祈求:快扔,再扔一輪,不然老夫就要交待在這了。
心想事成,又一波黑瓜從崖上飛下,這輪離得遠了些,陳長興受的干擾沒那么大了,他可以一邊快速攀爬,一邊用余光觀察。
那些黑瓜在峽谷里炸出一朵朵的硝煙,然后旁邊的清軍就呈放射狀向外倒伏,離的近的會被火光撕開,四散地砸出去。
哎喲,陳長興打起了冷顫,女兒和女婿弄出的這些東西讓他生出了一股無力感,在這樣的威能之下,功夫越發顯得可有可無。
好在這時被手雷炸斷了的繩索蕩了過來,就落在離陳長興不遠的山崖上。
他貼了過去,拉了拉發現還受力,便抓住了麻繩,雙腳發力在崖壁上使勁蹬,整個人就像猿猴一樣飛蕩起來,向著崖頂狂奔而去。
此時清軍己經騰不出手來追殺陳長興了,逃命還嫌兩條腿太慢,恨不得兩只手也用上呢。
可峽谷太窄了,橫過來都不足三十米,兩邊的崖壁直挺,根本就沒地方躲,只能拼了命地往后跑。
看運氣吧,炸著誰算誰倒霉!
可進入峽谷的清軍又太多了,騎兵座下的戰馬被爆炸嚇著了,驚馬橫沖直撞,或原地團轉,或揚蹄胡亂蹬踢,把路都堵了。
后方更慘,一大堆被扔下的輜重車駕橫七豎八地檔路,把清軍的驚魂都擋在了峽谷中,出不去啦!
踩踏、衰嚎、斥罵、刀劍互斫此起彼伏地上演著。
當陳長興上到崖頂被楊露禪拉上去時,他回過身,看到崖頂上排列著數十個像井臺上的轆轤一樣的鐵架子。
每個鐵架子旁都站著個操作手,隨楊露禪手里的旗子一揮,操作手就點燃了鐵架子上的那撮引線。
然后斜著朝向峽谷下的鐵架子上就依次躥出六條火龍,直直地向下刺去。
這些小火龍扎進了谷中,合在了一起,峽谷中頓時出現了一條大火龍,長近兩里,在谷底滾騰不息,紅火為軀黑煙成鱗,發出高昂的嗷叫。
陳長興還搞點鱷魚淚式的感慨:“方子敬這次怕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可陳玉娘卻塞給了他一個望遠鏡,指著谷口外:“禍害遺千年,哪那么容易死。”
原來第一波手雷扔下去時楊遇春眼疾手快把方子敬扯下了馬背,兩人藏在馬腹中躲過了一劫。
然后楊遇春就扛著方子敬向后狂奔,遇到了檔路的人或物時就直接從上面飛身踏過去。
楊遇春不會輕功,可力大磚飛,只要力量夠跳起來也挺高的,大不了就找個清兵墊底緩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