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最善于做套版,是一種接近于現代的活字套版的流水線印刷,這是通過海貿由海外傳入的技術。
而且還是油印為主,駱老板手里就有做油版的材料和工具。
非常時斯,一套便攜的油印工具可是搞宣傳的利器。
為何要搞印刷?拿到乾隆的黑料,嗓子再大能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嗎?
油印可以,這些筆記上一樁樁一件件的事跡,都有真名實姓,都是可以可溯可查,假如把這份筆記和賬冊印出來全國一發,那乾隆想坐穩那個位子就難嘍。
前時方世玉和嚴晶心還擔心在杭州進行造反大業沒有群眾基礎,這不,群眾基礎讓李小環給送來了。
但是方世玉和嚴晶心還是犯了難,這件事不好搞,得有紙張和場地以及人員。
讓駱老板借一套油印工具可以,讓他來搞這個就不太可能,這是掉腦袋的大事,就算駱老板愿干,他的伙計行不行,他那里也不保密不保險啊。
如果回到莊園這里搞,怎么送進杭州城又是個難題,而且紙張也不好解決,人手也不足。
這時候五枚回來了,聽了方世玉和嚴晶心講難處,五枚一擺手:“不用擔心,去天竺靈山寺,那里的女尼多為犯官破戶眷屬,不用擔心她們口不密,甚至許多師太還會樂意幫忙,而且寺中也有抄謄經書的紙張,只要我們給付些銀錢即可。”
地點絕佳,是杭州城里不多的僻靜清幽之處,且不惹人耳目,送出來也近還不被懷疑。
寺廟幫信眾抄謄經書是一項業務來的,負擔著寺廟里大量的香火份額,印好分發,別人也以為是信眾請的佛經。
人選也很合適,這年頭尼姑都得識字,因為讀經抄經印書都要能看明白。
普通人家哪來讀書的女子,也只有家道中落的高門女子才會通學識,而這些人對朝廷可不會感恩戴德,有機會也是愿意踏上一腳的。
所有的難題都迎刃而解了,苗翠花卻半路殺出:“感覺李小環生無可戀一般,而且她一再要求盡快將李婷婷帶離。”
苗翠花一說方世玉就明白了,他掂了掂手里的筆記:“此物一出則李小環必無生理,她會比我爹還招清廷忌恨,能送出來則說明她已有玉石俱焚的準備,李婷婷是她唯一的牽掛。”
嚴晶心卻皺眉不已:“就是這個轉變太快太突然了,完全意想不到,讓人難以置信。”
方世玉又看向老媽:“李小環還說了什么,關于她自己的。”
苗翠花想了想才猜疑道:“她說杭州知府逼迫于她,想納她做小。”
嚴晶心反應夠快:“怪不得,這是想財色兼收啊,李小環估計就是因此對乾隆和清廷的一桿子人失去了信任。”
“是了,所以李小環明白了李巴山和雷老虎真正的死因是為了乾隆辦事招禍。”
苗翠花也快,她對嚴晶心有些刮目相看了,行啊,小師妹聰明如我,她說完還給了嚴晶心一個欣賞的目光。
嚴晶心還舉一反三了:“李小環萬念俱灰,便把筆記賬冊送了出來,想著跟他們同歸于盡。”
方世玉一拍大腿:“要不是他們有杭州知府這樣的豬隊友,咱們就麻煩大了。”
苗翠花聽不明白豬隊友是啥意思,但能猜個大概,于是她嘴一撇:“他們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一群壞蛋埋一堆,能做出什么像樣的事情來,自取滅亡。”
嚴晶心剛想說自取滅亡沒錯,但他們得意了許久,后來想到這樣又刮了苗翠花的臉面,就收住了。
于是她看向方世玉:“那要不要馬上轉移李小環母女?”
方世玉剛起意,五枚卻攔住了:“現在李小環肯定出不來,出來一定會面臨粘桿的追殺,哪怕他們不知道原因,我們也經不起這樣折騰。”
姜還是老的辣,五枚點出了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