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就好了嘛,大家和和氣氣的,好聚好散,再見亦是朋友,可以一起坐下來喝杯水酒嘛。”
是天地會眾人中的一個熟面孔,剛才打得熱鬧,他卻一直躲在水里,等打完了他就冒頭了。
正是干啥啥不行,偷奸耍滑第一名的李國邦。
方世玉知道李國邦,但他不能戳穿出來啊,他向嚴晶心甩了個眼色。
嚴晶心秒懂,對著那幫東瀛武士就是一通嘰里咕嚕,問的是錦盒的來歷以及誰讓他們來百里溪的,還承諾只要他們說出來就放了他們。
陳沅芷懂東瀛話,她把嚴晶心的話都翻譯了出來,其實是想幫余魚同的忙,卻正中方世玉的下懷。
由陳沅芷說出來,比嚴晶心來解釋更有說服力。
可意外發生了,聽到了嚴晶心的問詢,這些東瀛武士全都跪伏在地叩拜連連。
嚴晶心也蒙了,自己沒出招啊,難不成嚴詠春也有身世問題?
沒這回事,東拉西扯了一番才知道,嚴晶心的口音是關東腔,哈,這些東瀛武士以為在中原碰上了天皇貴胄。
長姿勢了,就屁大點地方,所謂皇室還有專屬的語言,這這這,嚴晶心哭笑不得。
但方世玉一個眼色就讓嚴晶心承認下來。
跟古人解釋后世爛大街的標準音犯不著,讓他們誤會,有大用。
馬上就見效,貴族發話,東瀛武士竹筒倒豆子,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招了。
來百里溪交付錦盒果然是乾隆的意思,他們聽命于張召重。
張召重這個名字一出,天地會的人、余魚同和陳沅芷都咬起了牙。
他是乾隆的鷹犬是無可質疑的事情,但現在不是談論張召重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
可關于錦盒的來歷,又是讓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當年這幫東瀛武士的師父參與了追殺,且引以為傲,經常跟弟子們吹噓他可以決定中土皇室的傳承。
小地方的人多半有這毛病,沒見剛剛聽了關東腔就成了磕頭蟲了嗎?特別需要成就感。
這時方世玉插話了:“你們可以確認你們的師父參與了當年之事?”
別看對上了嚴晶心是磕頭蟲,見是方世玉發問,東瀛武士的臉可傲得一匹。
嚴晶心讓他們如實交待他們才肯說,卻是面對著嚴晶心坦承,看都不看方世玉一眼,狗眼看人低嘛。
他們的師父一直為陳閣老服務了二十年,年老體衰才回了東瀛,又訓練出他們再來清國掙大錢。
有證據,他們還從懷里掏出了一個被他們視為家族紋章的腰牌交給嚴晶心。
方世玉瞄了一眼,隨口咕嚕了一句:“一塊腰牌嘛,也可以偽造的。”
這幫東瀛武士當即不干了,刷刷刷的紛紛拔出肋差,搞得方世玉以為他們要拼命。
也差不多,他們把肋差舉過頭頂遞給嚴晶心,請貴人為他們介錯,因為方世玉玷污了他們的武士名譽。
他們沒有資格跟方世玉拼命,就只能自己拼死剖腹了。
這一幕真是讓人無語,卻進一步加深了說服力。
可證明出來的東西卻讓在場的天地會眾人和陳沅芷尷尬了。
東瀛武士的言辭證明,當年事是于萬亭自導自演。
陳閣老接到消息,于萬亭要帶走陳家洛,陳閣老派出東瀛武士銜尾追殺,錦盒落到了東瀛武士手里。
為什么篤定?整件事除了于萬亭和徐潮生還有誰懂?給陳閣老報信的人除了于萬亭還能有誰?
總不能說陳家洛的母親要殺掉自己的兒子吧,那也不用讓于萬亭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