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至善禪師認五枚為同輩同門呢?就是因為五枚的俗家身份太尊貴,這年頭姓朱,不言而喻了吧。
五枚,九五家之枚,朱紅枚的父親可是弘光帝朱由崧,弘光帝雖然沒能延續明統,卻也是大明正朔,至善當然不敢把她當作一般尼姑看待。
真相大白,怪不得康熙要滅了南少林呢,原來根子在五枚這。
由此南少林為天地會輸送武力反清復明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們本就是前明勢力。
甚至洪熙官從事造反也是有傳承的,他的入門師父蔡九儀是前明武舉,曾經在遼東當過承宣尉。
后來明朝兵敗,蔡九儀化名躲進了少林寺,習得一身好武藝,又返回廣東廣收弟子教授拳法。
現在看來,蔡九儀是為了少林回鄉培植反清力量。
想清楚這些洪熙官跟朱紅枚苦笑道:“這一回真就得反清復明了。”
朱紅枚卻意外地搖頭:“清是要反的,明復不復再說吧,一個王朝被顛覆,總不成說錯的都是臣下百姓吧,衣食父母,讓孩子餓著了,還怪孩子不學好,這邏輯不對。”
朱紅枚說到孩子,洪熙官想起洪文定來,兒子一個人在寓租的家中睡覺,洪熙官怕他醒了找不著自己會哭鬧。
“我得回去了,文定一個人在家呢。”
說是要走,洪熙官卻沒動彈,而是拿眼看五枚,欲說還休。
最后還是忍不住報了地址,想讓五枚過來尋他。
五枚給他翻出了原樣配方的白眼:“這個身份怎么去找你?”
洪熙官干脆就不松手了,拉著五枚原路返回,五枚也沒有掙脫,看來還是口嫌體正直啊。
還是說清楚的好:“我也是少林俗家弟子啊,配師太也配得上。”
小拳拳又來了,五枚還鬧了個大紅眼,洪熙官回頭都看癡了,月亮下五枚的臉上有一層暉光,格外的明潤。
洪熙官干脆挑明了說:“還俗吧,文定還小,需要一個娘親,而且他的資質也很好,應該比方世玉還出色,絕對是一個練武奇才。”
他是想用洪文定來勾五枚呢,只要碰到練武奇才,嚴晶心多半會動心的。
五枚還是拒絕了,一點都不扭捏:“不要,尼姑的身份方便行事,我組織了一個婦女互助會,傳授她們功夫,既能保護她們,也能與清廷對抗。”
洪熙官聽了停步下來,探問了一聲:“詠春?”
五枚點頭:“這一次我就直接傳授改良過的詠春拳了。”
洪熙官覺得有少許失落,感嘆道:“你又建起班底來啦,我還是單槍匹馬呢。”
五枚則仰頭傲然:“已經有近百人了,我當飛賊就是為了籌集經費。”
然后她想想還是羞澀地低頭輕聲:“你可以把文定交給我,詠春會里都是女子,可以幫忙帶的。”
說到后頭她的話語聲都細如蚊蚋了,不好意思說得太明白,嚴晶心也好,五枚也罷,都是大姑娘,花轎都沒上過就說帶孩子的話題,也是難為情的。
洪熙官卻沒有注意到五枚的情緒,要不怎么說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呢,他的心神都集中在五枚說籌集經費上了。
“南少林手里不是有一個寶藏嘛,應該是前明余物,為什么不把它起出來用作拉隊伍扶持勢力呢?”
五枚在這一刻與嚴晶心的少女形象重合了,她嘟了嘟嘴,有些不忿,卻又收住了,一把甩開了洪熙官。
“我當然知道有個寶藏,但你知道寶藏里面是什么嗎?”
洪熙官不解風情,還追問了一句:“里面是什么?”
五枚這會也才是二十歲不到的年紀,跟嚴晶心也差得不太多,所以小姑娘性子上來了,語氣里充滿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