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一幅好牌卻給鄭經盡數打爛了,這樣的敗家子,留著干嘛?
果然,正主說話就到,鄭克爽見勢不妙便將老爹抬了出來。
看著臉色枯黃氣都喘不平的鄭經,洪熙官知道今天最后的一局來了。
該有的禮儀還得有,洪熙官向鄭經抱拳行禮,鄭經病中不便只抬了抬手,顯得傲慢無比,估計仍然沒有認清楚形勢。
朱紅枚就沒給鄭經好臉,她是大明公主,從輩份和地位上來說遠高于鄭經,所以她板著臉深看了鄭經一眼,讓后者局促得又咳嗽起來。
咳得劇烈,洪熙官都擔心鄭經把肺給崩出來。
但鄭克爽的目的達到了,抬出了病弱的老爹又勾起了將士們的惻隱之心,都這樣了天地會還要咄咄逼人嗎?
要的,但得講策略,洪熙官躬身作關心狀:“延平郡王抱恙,何不告老休養,職下愿以人頭擔保,朝廷必有厚贈,必不使郡王后顧彷徨。”
這是把條件開出來,你知機退后一步,就讓鄭家與大明善始善終,給鄭家一筆錢,讓他們能安享榮華。
這句話也提醒了島上的將士,鄭家與你們不一樣,他們可是有退路有選擇的。
同時也從身份上割裂了鄭家與眾將士,你們是主官和下屬的職務關系,而不是主上與臣下的人身關聯。
從鄭經開始,島上的將士就不再自稱職下了,而是對鄭經稱臣。
就是這么矛盾,鄭家想面南背北,卻又說不出口,畢竟上一代的承諾言猶在耳,他們也怕失去了忠臣的名聲。
于是便搞出了有實而無名的一套,這種不倫不類的局面不管是鄭家還是將士們都別扭。
許多年了,大家心中只知有鄭家,卻不知有朝廷,樣子貨明廷花一文錢都得向鄭家伸手。
可現在朱紅枚來了,朝廷又回來了。
朱紅枚不但有名份地位,也有實力,錢大把,武力也不差,還比鄭家更得人心。
現在更是開出了價碼,愿意花一筆巨資買鄭家退出。
這是難于決斷的事情,一時間延平王府外一片寂靜,大家都屏息等著鄭經的回應。
鄭克爽也才十來歲,壓根就未經人事,嫩得緊,他一看場面就覺得再這樣下去會變得不妙,卻又想不出辦法來。
正好馮錫范也給他使了個眼色,眼珠子兩邊打擺,這是讓他想辦法阻止。
鄭克爽急了,脫口而出:“延平郡王府一年的開銷近十萬兩,父親,您可不能告老啊,沒了您的餉銀,合府上下肚子都填不飽。”
他以為這樣就給朱紅枚出了難題。
可洪熙官一聽喜上眉梢,他上前一步:“如果給足了延平郡王榮養銀子,你們就退出寶島嗎?”
也不知道鄭克爽腦子進了水,還是他諒洪熙官拿不出錢,鄭克爽豪不猶豫地答道:“當然,坐著這個位子管著那么多事,不但沒好處,父親大人的身體都拖垮了。”
要的就是這句話,洪熙官向天地會會眾招了招手:“來人,把箱子抬上來。”
天地會出來前就做了在島上扎根的準備,當然會攜帶錢財,想在寶島推進大生產,沒有錢是萬萬不能,正好,可以用在這應應急。
幾十個會眾聞言回了碼頭,從船上抬下十口大箱子,沒一會就擺到了眾人面前。
洪熙官上前將箱子一一打開,汽燈的光亮就照到了箱子里,映出一陣黃澄澄的金光。
全是金子,都是撈上來的金器或金錠,重新熔鑄后打成了金條。
洪熙官指著這些金子道:“依大明律,郡王世襲降等,三世而沒,三代人的餉銀職下按一百年算,一年十萬兩,一百年就是一千萬兩銀子,這里足有一百萬兩十足黃金,多出頭的就算是朝廷給鄭家的榮賞,不知延平郡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