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法沒毛病,當前一兩黃金不止換十兩銀子,流通的銀錠成色也不足,兌換的比例遠高于一比十。
可洪熙官哪里是安的好心,一百萬兩黃金就換鄭家的所有產業,這無異于明搶了。
也是鄭克爽幼稚,他自作聰明以為給洪熙官難堪,哪里想得到朱紅枚和洪熙官手上有那么多現錢呢。
就是這么壕無人性,天地會這幾年的貿易收入,除開花出去的,加起來攏共也差不多平齊了一個江口沉銀。
天地會上手大把錢沒地方花,反正又不傷筋動骨,拿出來就也拿出來了。
鄭克爽不想踐行承諾,但是說出來的話沒法吞回去,剛才撂地有聲,鄭經并沒有反對,等于是默認。
現在洪熙官拿出了一百萬兩黃金,鄭家什么話也說不出來,騎虎難下喲,鄭克爽只能不斷地吞咽口水,還吞不下去,在喉嚨那打轉,咕嚕直響。
鄭經看到兒子這幅樣子,以為鄭克爽被這些錢財迷住了眼,一口氣順不上來,就暈了過去。
背山大粗腿危殆了,惹得鄭克爽等人圍在鄭經的躺椅邊上大呼大號,大有馬上要辦白事的樣。
不能讓鄭經死在這里,朱紅枚出手了,她疾步上前胼指急點鄭經的十數個穴位,很快就讓鄭經回復了呼吸。
嚴晶心口說不想當醫生,但還是耳濡目染學到了許多醫學知識,再加上有真氣這個萬能工具,做做急救也不是很難。
然后朱紅枚才給鄭經把了脈,歷十息一直搖頭不止。
鄭克爽以為沒救了,又搶地呼號,卻被朱紅枚的冷聲凍到僵直:“號什么喪,死不了,沒什么大礙。”
“那你……”
鄭克爽被朱紅枚厲眼一瞪卡殼了,說不出話來,朱紅枚沒眼看他,轉過了臉,鄭克爽才恢復正常:“那公主殿下為何搖頭不止。”
朱紅枚話聲更嗆:“脈像一團糟,體征亂如麻,心病本是先天而來,卻縱情酒色耗空身體,不病才怪,是個醫生都看不慣如此找死的病人。”
她說完也不理鄭克爽,而是踱回了天地會陣營中。
朱紅枚出手搶救鄭經,又一次讓島上的將士掉了眼珠子,但他們隨即又反應過來,這位大明公主并不想在寶島開殺戒。
在這種情況下,人心就動彈了。
大明公主殿下有的是錢,沒見隨手就拿出了一百萬兩黃金么,而且天地會的武力也出眾,好像……跟著大明公主混比跟鄭家混更有奔頭喲。
人心一旦打開,那便是心潮起伏難以抑制,反應出來就是眼神閃爍呼吸急促,因為壓抑心跳需要大量的氧氣。
這個情景被馮錫范看在了眼里,他知道,今天鄭家是敗了,輸個精光。
本來就應該是這樣,鄭家舉著反清復明的大旗,卻不思進取,一心想著自己搞一個小朝廷高高在上,憑什么?
功名利?鄭家一樣都給不出來,短時間還能靠著將士們的血勇忠心來維持,長期這樣畫大餅吃不到嘴,不能怪人心思變,畢竟誰也不是傻瓜。
大家都是反清復明,憑什么鄭家一年十萬兩花銷呢?
人主一散,隊伍就沒法帶了,馮錫范垂下了頭,認輸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想到這里,馮錫范又猛地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洪熙官:“這位大人,不知如何安排我等?”
洪熙官這一回可就不客氣了:“延平郡王是榮養,馮軍師和鄭二公子卻是執事不公怠墮政務,依律流三千里,準備上船吧,正好滿清的地盤現在蠻夷聚集,就將你們流放到那里去。”
馮錫范胸中氣急,破口大罵:“你們想趕盡殺絕滅口嗎?”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馮錫范覺得今日不能善了,索性趁著人多將對方的面目揭開,激起將士們的血勇或許還有回旋的余地。
可洪熙官卻一點都不著急,他舉手豎指:“我對天發誓,給延平郡王的榮養銀子一文不少,也保證將延平王府的家眷兵丁禮送出境毫毛無傷,如違此誓,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