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一擺手:“不,是膾。”
海大富眼神一亮,站了起來,說了句“等著”便出了門。
他還是不想讓韋小寶弄清楚宮的路線,哪怕是累著自己一點都要親自走一趟。
過了一會,幾個小太監提著桶和食盒魚貫而來,桶里還發出嘩啦啦的響聲,韋小寶上前一看,哇,兩尺多長的錦鱗大鯉魚,活的。
海大富揮退那些太監,向韋小寶得意地招手:“正宗的黃河大鯉魚,宮里的貢品,怎么樣?”
韋小寶向海大富伸了個大拇指:“公公絕了!”
可不是絕了嘛。
海大富沒聽出來,只聽到了奉承,嘴角都咧大了,還悠然地撥了撥那條假胡須。
韋小寶凈了手,捋起袖子動手,他先是從食盒里拿出佐料來切成絲條,卻看得海大富皺眉頭。
不是架勢丑或手藝潮,而是太慢,一刀一刀左相右看,不覺得是在做菜,像在雕花。
海大富看著越發地覺得肚子餓,卻正中韋小寶的計,他故意的。
磨不了兩下,海大富就出聲了:“小桂子,你得練功夫啊!”
韋小寶等的就是這句話,可他卻猛地驚愕轉身,手里還拿著把菜刀,顫抖著到處看,眼卻瞇著不敢睜開。
海大富笑了:“小桂子已經沒了,你還是用小桂子的名號吧,宮里的檔案也有這么個人,行事方便些。”
韋小寶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語帶輕佻:“公公您說清楚嘛,嚇了人家一跳。”
那聲音,尖細得很,那表情,扭捏得緊,入戲了,真就是個小公公的樣。
這時海大富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然后帶動了韋小寶,兩人齊齊來了段空腸奏鳴曲。
海大富不看了,搶過了菜刀操持起來,等韋小寶來慢慢耗,等吃上怕是天都亮了。
只見海大富用菜刀一挑,就將鯉魚甩在了空中,然后菜刀就著魚腹凌空一劃,便剖開了。
手一掐捏住魚鰓處,另一邊菜刀一順,內臟就被分離了出來,然后將魚置在案板上,刀尖挑兩下,魚鰓就脫了。
此時,那條黃河大鯉魚還在甩尾呢,那鮮活的勁,連韋小寶都不斷地咽口水。
韋小寶也沒閑著,靠嘴:“魚去骨切片,用沾布沾上杏花村酒擦血,放在冰塊剁成冰花上,就可以拌著佐料入口了。”
海大富這一次也沒講究面子了,依言施為,手掌運勁啪啪地在魚肉上拍幾下,氣勁將魚骨和魚肉震得分離,菜刀跟上一片,整條魚肉就出來了。
還將魚肉的脂肪均勻地拍散,有功夫就是爽。
韋小寶嘴巴都張大了:“公公,厲害啊,能教小的嗎?”
海大富被拍爽了,淡淡點頭:“你想學什么?”
“化骨綿掌,這是化骨綿掌吧?用這招來做魚膾,味道一定更好,魚肉中的油花全擠進了魚肉里,口感和味道都會更上一層。”
海大富一邊打理魚片一邊歪嘴一笑:“也行,學個三五十年也能略有小成,就像咱家一樣,咱家這身本事就是在尚膳監里打理廚房練出來的,特別是揉面,最是適合練習綿掌。”
“哇,這絕世武功怎么動不動就要練個幾十一百年的,都練到棺材里去了,別說化骨了,化痰止咳都不行。”
海大富動作一滯,又繼了上去,繼續行云流水的操作:“我這身病就是練武太急才壞了事,功夫都得一步一步來,不能好高騖遠。”
一開始海大富就打算偷到經書就將韋小寶滅口的,可經過了這么幾個回合,海大富有點不舍得殺韋小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