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還在零零散散地下,車窗上蒙了一層霧。
“你說吧,到底是什么原因。”忱幸說道。
灰原哀抱著胳膊,“不說了,都怪你插嘴,本來醞釀好的情緒沒了。”
忱幸歉然一笑。
路燈下飄著雪花,光影錯落在身上,灰原哀看向窗外。
默然片刻,她開口道:“無論是美好還是悲傷,既然過去了,那就讓它過去好了。回憶之所以被稱之為回憶,就是當下另有珍惜的人和事,而不是時刻被往事左右。”
你走不出來,其他人也進不去。
忱幸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好像沒太聽懂。”
灰原哀看過來,目光平靜,“放下不等于忘記。”
忱幸的表情逐漸淡下去,靜靜看著前方的路,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有些用力。
“不一樣的。”他說:“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放下。”
灰原哀不解又有些莫名生氣,“為什么?”
忱幸看了她一眼,旋即錯開,沒有回答。
“為什么時間過去了,你還沒過去。”灰原哀輕聲道。
忱幸心口忽然悶了下,曾幾何時,也有人這么對他說。哪怕想裝作若無其事地露出笑容,卻什么表情都是勉強。
“你跟姐姐,曾是戀人嗎?”灰原哀問道。
忱幸下意識看過去,她像是很淡定地看著前方,可不論是抿緊的唇角還是繃直的身子,都顯露出她此時的緊張。
“不是。”他說道。
灰原哀忍不住看過來,確定道:“那你喜歡她?”
這不是她第一次這么問,但忱幸仍然回答,“不是那種喜歡。”
“那是很了解彼此的朋友?”灰原哀緊接道。
忱幸一下警覺,不能繼續下去了,否則...
“從追蹤的定位上看,工藤要去的地方很可能是賢橋車站。”他主動岔開話題,“我們離他已經很近了。”
灰原哀默不作聲地看他半晌,才‘噢’了聲。
……
“那輛車!”
賢橋車站外,本來心不在焉的灰原哀身子一顫,眼神顫抖地看著前方路邊停靠的車子。
忱幸也看到了,是保時捷356A,琴酒的車子。
雖然是凌晨,但馬路上的雪早就被車子碾得凌亂,他想了想,驅車停在了附近的地下停車場,這里已經停了幾輛轎車,倒也不顯得突兀。
熄火后,副駕駛的灰原哀還在輕微發抖,“工藤的定位已經很久沒動了,你說他會不會已經...”
“別擔心。”忱幸寬慰道:“我去找他,你在車里等我。”
“不要去!”灰原哀下意識道。
忱幸開車門的動作頓了頓,然后道:“說不定他現在正需要幫助。”
灰原哀搖頭道:“可那些人也在。”
“早晚都要碰上的。”忱幸淺然一笑,是跟她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
他拍了拍灰原哀的肩膀,戴好追蹤眼鏡,從儲物格拿出雨衣包,下車離開。
灰原哀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低垂的目光看到了沒有拔掉的車鑰匙,一下便明白了他是故意為之。
另一邊,柯南縮在儲物柜里,四下安靜得過分,小小的空間,手表走針的滴答聲都異常清晰。
而外面,就是已經察覺不對的琴酒,以及經過大哥點播才知道自己被耍了的伏特加。
子彈上膛的聲音在幽靜的此間格外清楚,柯南喉間咽了咽,雙手捂住嘴巴,努力不發出一丁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