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洵籌謀良久,囤積的軍糧按說應該是足夠供應兩萬大軍用三個月的,征兵時他是知道糧草的消耗的,所以就覺得奇怪,何以士兵們會因為這個事兒鬧騰。
“殿下有所不知,駐扎時的軍糧配給,與行軍途中是不一樣的。”左良玉解釋道。
“這個本王理解,多給些糧食不就行了?本王倘若連他們都養不了,和談成就大業?”朱常洵不滿道。
左良玉聽了滿臉黑線,他真想對朱常洵來一句何不食肉糜,您是不知道這些兵有多能吃啊,還想著讓他們吃飽?信不信由著他們吃的話,您囤積的那些糧食都不夠支撐到京城的?
但左良玉必須強迫自己冷靜,跟著這么個不知兵的主,還真是讓左良玉對未來堪憂。
“殿下,軍糧配給就是按照行軍要求配給的,駐扎時每人配額約八兩,行軍途中每人配額一斤二兩,倘若由著他們,殿下,有的士兵一頓能吃三斤以上。”左良玉解釋道。
“竟比本王吃的還多,不可思議。”朱常洵聽了他的話才算是明白左良玉的難言之隱。
朱常洵兩百多斤挺著個大肚子,自然是很能吃,他也知道自己吃的多,但他沒想到那些個個瘦的的皮包骨的士兵也這么能吃。
朱常洵本來想開恩多賞賜士兵一些飯食,但卻被左良玉給拒絕了,左良玉太了解這些兵油子了,就算是答應了他們的要求,這些兵也不會感激,反而會蹬鼻子上臉,過幾天甚至都敢跟他要酒喝。
這些兵啊,不能慣著,左良玉命人將帶頭的十幾個人打了一頓軍棍,才將這股子怨氣平息。
到了第二日,周孝王朱恭枵果然帶著五千人馬與朱常洵匯合,朱常洵為此高興的宴請了朱恭枵,并命令大部隊修整一天,這讓所有將士都歡呼雀躍。
只不過當朱常洵去檢閱朱恭枵的部隊時,眉頭差點皺成麻花。
這算什么兵?至少一半人連盔甲都沒有,站的隊形也歪歪扭扭的,比之他的直屬軍隊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不過朱常洵看左良玉的眼神可就越來越順眼了,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還是左良玉靠譜啊。
對此左良玉也極為謙遜,心里暗道,全靠同行襯托呀。
在這支超過兩萬人的大部隊里,左良玉算是為數不多的明白人,他十分清楚想靠這些兵是絕對打不下京城的,所以這兩個月來,左良玉只訓練這支部隊的軍姿和行軍要求。
但凡有朱常洵在場時,所有的士兵都站得筆直,一個個鼓著腮幫子一副看起來勇武非凡的樣子,其實說白了都是表面文章。
左良玉的賭注壓根也不再這支東拼西湊的雜牌軍身上,而是在尤世威身上、曹文昭身上,或者是魯王、唐王、蜀王身上,但凡有任何一位藩王最終拿下了京城,左良玉完全可以憑借手里的這些兵力,再度進入朝廷。
畢竟不論誰最終坐上高位,是絕對不允許其他藩王手里有兵權的,這些兵自然要歸入朝廷,左良玉算盤打的噼里啪啦響。
朱常洵最終將朱恭枵的五千兵馬歸入左良玉指揮,同時朱恭枵也乘上了朱常洵的御用馬車。
大軍一路行過懷慶府、彰德府,于六日之后進入真定府,真定府隸屬于北直隸,倘若過了保定府,距離京城已經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