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戰斗依然在持續,東城墻更是炮聲隆隆,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時辰,時小毛也滿身傷痕的被替換了下來,后金軍仍舊沒能越雷池一步。
親自在后方督戰的黃臺吉怒了,狹路相逢勇者勝,滿洲勇士從來都是自詡天之驕子,蒙古人也向來將漢人比作綿羊,可是如今他們輕視了幾十年的綿羊,竟然已經可以與他們針鋒相對而不落下風。
“本汗記得,昨日有人對本汗說,漢人都是綿羊,膽小如鼠、縮首如龜,插標賣首之徒,如今都已經下午了,為何連寧遠城都沒能進去?誰能給本汗一個解釋?”黃臺吉瞅著阿濟格的方向沉聲道。
他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誰都知道黃臺吉說的是誰,黃臺吉向來很少發火,可這次的語氣很明顯十分不善,甚至還帶著慍怒。
黃臺吉十分清楚,按照寧遠守軍目前寸土必爭的表現,即便真的攻破了城墻,大明的邊軍大概率也不會投降,很有可能還會繼續巷戰。
但是如今攻了大半日,竟然連城墻都沒能攻破,這實在讓他心中惱怒。
時間很緊,倘若那大明守將鋌而走險派全騎兵支援,興許明日一早就可能抵達這里,雖然黃臺吉從不認為大明的騎兵是他帳下鐵騎的對手,但總歸是多了很多不確定性。
所以,他必須不惜代價盡快拿下寧遠城,本來他并不打算把東城墻也轟開,畢竟一旦攻下了寧遠,他們還要面對大明朝廷的進攻,殘破的城墻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挑戰。
但他現在顧不得了,先拿下寧遠才是首要目標。
另一方面,黃臺吉不是沒想過圍尸打援,但最近兩年的經歷告訴他,大明已經不是曾經的大明,大明邊軍也已經脫胎換骨,尤其是步騎協同作戰上,黃臺吉并不認為邊軍比他們差多少。
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而且在兵力上,大明九邊的兵力早已超過二十萬,黃臺吉敢打援兵的主意,就得做好付出慘痛代價的準備。
不到萬不得已,黃臺吉甚至并不想與大明朝廷正面決戰,大明朝廷可以失敗一次、失敗兩次,因為大明有廣闊的戰略縱深,有黃河、有長江,完全可以卷土重來。
可是他們后金呢?莫說其他,一旦主力遭到重擊,蒙古那些墻頭草大概率就會倒戈,他們后金內部的矛盾也會全部顯露。
那時候,才是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其實黃臺吉也不太清楚,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關外的局勢突然變得撲朔迷離起來,不論是虎墩兔還是蒙古諸部,還是那支狐貍一般的闖字營。
就好像長生天上突然出現一只大手,將他們后金牢牢的束縛了起來,使黃臺吉再也找不到幾年前運籌帷幄的感覺。
“都是那些蒙古人在耽誤時間,八哥,讓我在沖一次,倘若還破不了北城,我阿濟格甘受軍法!”
阿濟格哪里受得了這等挖苦,他言辭魯莽,情急之下竟然連蒙古人也罵上,這讓在場的蒙古首領們臉色十分的難看。
“好,本汗再給你一次機會,倘若能攻下寧遠,日后本汗晉封你為親王!”黃臺吉看著阿濟格道。
目前的后金仍舊屬于汗國,最高首領稱大汗,但按照歷史原有的軌跡,明年,也就是崇禎九年,后金將改國號為清,并冊封了數個親王,也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包括三順王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在內,也是在明年受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