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么可疑的人嗎?”大漢問道。
牌九桌的荷官回道:“草藥鋪的白老板,輸光了之后想賒賬,被我攆走了。剛才趁亂還想來賭桌上偷錢,又被我發現了。”
“格老子的白敬康!”大漢一拍大腿,“帶上家伙,跟我走!”
說著,那兩個小青年又叫了四五個人,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草藥鋪的方向趕去。
沈繼跟他們走的不是一個方向。
他也沒想到神速鞋的威力這么大,他自己都要干嘔出來了。
他也不是不想趁亂拿賭桌上的錢回回本,實在是他如果不快點逃出來,他自己恐怕就要被熏死了。
反正他只能第一時間把鞋穿上,然后溜之大吉了。
他出來之后,向西走出了三條街,呼吸這才順暢了下來,離老遠就看見前面有一幫人在那哭。
人都是喜歡看熱鬧的,而且有熱鬧的地方,往往也有生意,沈繼便過去看了看。
原來是有一家人在出殯,殯主子是一個少婦,帶著一個半大孩子,守著一口薄皮棺材,在那里哭。
這家人的衣著非常的貧寒,大冬天的,還穿著麻布的衣服,上面摞壓摞的帶著補丁。
最可氣的是,院門口還有兩個店伙計打扮的人,在那兒不停地數落他倆。
沈繼看著生氣,但是也弄不明白,便問旁邊的人發生了什么事情。
就有熱心的人告訴他:“你不是本地人吧?”
沈繼點了點頭。
“這家男人死了。他們本來孤兒寡母的帶著個老太太,就難以生存。偏偏他們當家的死之前還把房契押給了裕昌當鋪。”那個人道,“這不,還不上錢,來收房子了。”
“裕昌當鋪?”沈繼問道。
他雖然對常寧縣的情況不是特別了解,但是他一直以為在常寧縣的當鋪行業里,亨通當鋪才是龍頭老大。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常寧縣要說狠,以前是亨通當鋪,現在就得說是裕昌當鋪了,其實就是一撥人。”那人笑道,“裕昌當鋪是五聯派新開的當鋪,聘的都是當初亨通當鋪的掌柜、朝奉、伙計。也不知道亨通當鋪出了啥事兒,基本上有能耐的人都不干了,轉去了裕昌當鋪,把亨通當鋪的生意也搶過來了。”
亨通當鋪里面現在就只有怕事兒的老王一個人,自然什么生意都留不下。
不過聽這人的意思,竟然是有一家裕昌當鋪,把之前的糊涂掌柜連帶著頭柜、二柜的朝奉都聘過去了。
這對沈繼的業務開展,無疑也是一個重大的障礙。
沈繼在外面看了一會兒,就見那兩個惡狗一樣的伙計,把那家的老太太也趕了出來,娘仨撲在一起,抱頭痛哭。
此時旁邊還有差役在一旁看著,圍觀的群眾嘴里表達著對裕昌當鋪的憤慨,但是卻沒有一個敢出頭的。
沈繼當然也不會出頭。
他再生氣,也只能忍著。
房產抵押之后,償還不起債務,房子自然就歸當鋪了,所以那兩個伙計雖然可惡,但是做的事情卻是合法的。
只要現場不出什么亂子,那兩個差役就不會出手,甚至還會幫伙計維持秩序。
沈繼上輩子是做信貸員的,知道其中的道理。
他也被老賴坑過,知道這里面的水深,甚至還有人用孕婦和重病老人作為借口,對抗執法機關收繳房產的。
至于道德層面,誰知道那個死鬼押完房子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