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震過去,瑞等人支起帳篷,清點人數,期間有人笑著說去解個手就回來,不久后不見人影,只有呼呼風聲和掩藏在風聲里的墜地聲響,大家或是沒發覺,或是猜到發生了什么,都不多言,氛圍一如既往哀傷而麻木。
萱草被卡特博士叫了過去,被束縛在最角落的燕兵冷眼旁觀。
沒過一會兒,眾人進餐的時候,瑞聽到了好消息。
“強烈的愿望”
他坐在卡特博士面前,微微一怔。
卡特博士緩緩點頭,沉凝的神情與臉上斑駁的皺紋使得她不像一位研究人員,而像一位古老的、掌管部落精神信仰的巫。
“是啊,這并不科學,也沒有依據。唯一的數據支撐就是現有的少量統計結果。”
卡特博士說道,“還記得我問過你,多年以前你長鱗時的心情和想法是怎樣的嗎”
瑞點頭“憤怒。因為有人仗著身份地位欺負院長,不讓院里的孩子們接受教育。我去理論,去打架,但是輸了。所以希望自己能強大起來,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能讓那些人改變主意就好。”
卡特博士頷首。
“我先前以為催生鱗片的是那場酸雨,加上某個瞬間的情緒巔峰。憤怒、煩躁、悲傷等等。”
她解釋道,“但現在我能基本斷定,源頭不是情緒,而是比情緒更深層的,發自內心的強烈愿望。”
瑞似有所悟,低頭不語。
“你,阿波,阿流。憤怒的本質在于想要打敗、想要戰勝。”
卡特博士開始點名。
“舒鎮。她喜歡做奶茶,想要把配方和流程精細到每一步都完美。
“盤清。她能力不足,間接造成一位亦師亦友的隊長身負重傷,因此希望自己思維更加敏捷,實力更加出色。
“程映。天氣炎熱,工作受阻,小事上被吸血蟲困擾,又被逃跑的舒鎮驚嚇于是焦慮與暴躁短時間內達到頂峰,希望鱗人全都該死。”
一個又一個“案例”從卡特博士口中娓娓道來。
“六十七歲的茂須。因為上班族兒子成了鱗人,引以為傲的事業和人生都在一息間損毀,他對此感到悲哀痛苦,心疼崩潰的孩子,渴望理解他的處境。
“七歲的褚苗。因為產后抑郁癥的媽媽成了鱗人,整天遮遮掩掩,以淚洗面,所以他覺得,如果能和母親變得一樣,是不是她就會不再那么難過。
“今天的萱草。不必多說,因為她想改變困境,拯救陷入危機的戀人。
“因此,這些人的身體回應了他們的愿望,讓他們成了鱗人。”
卡特博士輕輕咳嗽了兩聲,接過一旁看護人員遞來的水。
“不論是想要戰勝,還是想要保護大家心情不一,想法不同。
“唯一相似的,就是心愿的強烈程度。”
她慢慢咽著水,溫聲道。
“一直以來,我們都在鉆研科學,追尋真理。
“我想,是時候該返璞歸真,感受、理解、相信人本身的玄妙了。
“災難之下最重要的,是我們的信念”
鏡頭緩緩推移,皎月高懸,空氣中的濃霧與煙塵消散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