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臺上的時晏和楊繼晗臉色都變了變。
但臺下的暴躁樂迷不管這個,他們最喜歡看的就是這些嘩眾取寵的賣臉偶像維持不住體面的樣子!
流量搞什么樂隊?我呸!
別來污染我們這塊最后的凈土了!惡臭飯圈和資本家都滾出去啊!
“今天很榮幸能來到BLS的舞臺。”
出乎意料的是,于藍像喪失了聽覺一樣,聲音依舊平和,慢吞吞地響起。
“我們的第一首歌叫做《假如》,請欣賞。”
他說完后撤了半步,穩穩地向前鞠了一躬,其他四人也一樣,行禮過后才各自調整姿勢準備演奏。
不顧為了底下粉絲們聽了于藍報幕后的一片嘩然,時晏微微側頭,同坐在編曲鍵盤后的夏淞對了個眼神,接著無需梁毅軒的鼓點,一串干凈的鋼琴聲與吉他音便交疊著流暢響起。
抒情歌?
汪朵朵下意識按了按心口。
光是這個前奏……聽起來就已經很感傷了。
她倒不是很介意“千色”沒有唱《溫柔》或《倔強》,能聽到新歌也很好嘛,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見到了真人,光是這點就不枉她央求了父親好幾天才如愿憑著家屬票一起入了場。
但作為老樂迷的汪父卻下意識皺起了眉。
太平淡了。
他知道這是自己的搖滾情節在作祟,可站在BLS舞臺上的,幾乎都被默認成了搖滾人。
歌迷是不講道理的,他們中的一些人甚至分不清搖滾有幾種類別,但仍然會理直氣壯地表示“搖滾是種態度,要瘋,要炸裂,要嘶吼要叛逆”。
于藍還沒開口唱,光是這樣的前奏,就已經惹來了更多的噓聲。
一首樂隊的歌開頭沒有鼓,沒有樂器合奏,只有軟綿綿的矯情鋼琴聲,怎么好意思叫搖滾!
夏淞垂著眼眸,充耳不聞,另一只手移到了琴鍵左前方的小鍵盤,鋪開一段弦樂。
于藍雙手在話筒上交握,閉上了眼睛。
“一份愛能承受,多少的誤解。
“熬過飄雪的冬天。”
所有的歡呼和倒彩似乎都在耳返的隔絕下變得遙遠,最后只剩下于青哭喊的聲音,像一把尖刀插進他的頭顱,不停翻攪著,讓思緒和回憶鮮血淋漓。
——“他們就是仗著你在乎我!!!”
“一句話能撕裂,多深的牽連。
“變得比陌生人還遙遠。”
——“別管我了……哥,求求你,不要這么在乎我了。”
“最初的愛越像火焰,最后越會被風熄滅。
“有時候真話太尖銳,有人只好說著謊言——”
不知不覺跟上的鼓點在歌曲進入高潮時也依舊輕和,宛若雨點打在人心。
“假如時光倒流,我能做什么。
“找你沒說的,卻想要的。
“假如我不放手,你多年以后。
“會怪我恨我,或感動。
“想假如——是最空虛的痛。”
一直到這時,才有觀眾將情緒從歌詞和旋律中抽離,后知后覺地有所意識。
這個主唱的唱功,好可怕!
汪朵朵愣愣地看向臺上,明明舞臺上有追光,有徐徐飄浮在地上的干冰,有很多樂器,可那五個人看起來是那么的……孤獨。
“哎?”
她臉頰一陣冰涼,下意識伸手摸去,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落淚了。
汪朵朵不是專業的音樂人,甚至稱不上有點資歷的歌迷,她所做的就像場內任何一位普通觀眾一樣,聽著,沉默著,被感染著。
從前奏響起到現在,于藍的歌聲宛若一只手,撕扯著聽者的咽喉與心臟,痛感并不強烈,既不針對也不爆發,卻始終持續著,像冰涼的水流悄然在心底漫過,等覺察到的時候,心和體溫已然一起變得寒冷。
你看嘛,于藍唱得還是很好的啊,“千色”也是真的很優秀……
不知是不是在逃避難過的情緒,汪朵朵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父親,她記得老爸點評歌曲時非常專業。
“……爸?”
汪朵朵再一次愣住了,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