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輕功,當真有如神鬼。”李喆眉頭一蹙。
他不是沒派人跟蹤過秦飛燕,卻始終追不到他的半分人影。
李喆生來偏執,事事皆想掌握在手中,如有異類,便被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可秦飛燕卻硬是憑借著一身輕功和懶散氣度成為了李喆的論外,讓他氣得牙癢癢,卻又升騰起一股新意,為之吸引。
秦飛燕隨手玩弄著折扇,也不搭他的話,只揚揚下巴:“有客自遠方來,晦之也不愿敬茶一杯?”
李喆瞪著他,半晌還真悻悻地抬手倒了杯茶給他。
他忍了忍,道:“你那破扇子有何趣味?若是做我的幕僚,我可送你百八十把,金銀翡翠嵌玉紋邊應有盡有。”
秦飛燕捻著茶盅呵呵直笑:“不巧,我就喜歡從說書人手中哄騙扇子玩。”
李喆擰眉:“這又是何意?”
“一點小物件,一段緣分。”收攏起來的折扇在秦飛燕指間翻著花兒旋轉,他嬉笑道。
“不過破落舊物,下段旅途便隨手扔了。”李喆還是皺眉,“難道你能一輩子收著這些破爛不成?”
秦飛燕笑道:“我武藝高絕,自然練得袖中乾坤。”
李喆即便再不了解江湖,也知他言語離譜,聽得一陣氣惱。
“你又拿我當孩童戲耍!”他怒道。
秦飛燕看他這般惱怒神情,眉梢眼角皆是笑盈盈的:“你這年紀,在我眼里不就是孩子?”
李喆恨恨咬牙。
須臾,他壓下這股脾氣,冷聲道:“我與他大戰在即,你究竟站在哪邊?”
秦飛燕手一翻,折扇便從他掌心消失。
他斜斜坐著,歪頭撐腮,目光竟透出幾分寵溺:
“你還怨我秦某人倚老賣老,戲耍于你。可你瞧瞧你此刻模樣,嗯?
“晦之,及冠的人了,這等舉措又與稚童何異?”
“稚童稚童,你只曉得斥我稚童!”
李喆“砰”一拍桌,咬牙切齒道,“我今日還真就同你卯上了——那人與吾,你須得選上一個!”
秦飛燕微微怔愣,大笑出聲,笑得一對桃花眼瞇出點點水光。
他幾乎是嗪著一抹眷戀似的柔情去看他:“你呀……”
“可知世間風沙,最留不住的,卻是握在指間的這一捧?”
李喆急急要張口辯駁,嘴唇卻貼上了茶盅泛著涼意的杯沿。
正面近景鋪上,秦飛燕一手撐桌,另一手捻在茶盅邊緣,以這杯茶堵住了他未盡之語。
“越貪,越貪不到;越求,越求不得。”
他輕聲吐字,李喆臉色猛一扭曲,倏地伸手去抓他衣袖。
啪!
茶盅在桌上摔成碎片,秦飛燕剎那間不見蹤影。
李喆抓出的手還懸在半空,瞳仁震動不已。
他若是抬手接茶,茶盅便不會摔得四分五裂,可他偏要把人捉在掌心,于是人影驟散,連盅帶茶盡數損毀,終是一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