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宸正專心于向上蒼祈禱,不經意間中了亡靈的圈套,她在潛意識里辨析出是多年前死去的親人們的聲音,意識中卻根本沒有防備,宛如被母親喊回家吃飯的孩子一樣,在祁北來得及勸阻之前,就已經脫口答道:“是我。”
“哎呀,不好!她回答了。”
白拂塵:“糟糕。”
等玄宸反應過來,為時已晚,她的肩膀上連遭重擊,亂石山金魚族亡靈已經在她開口的同時,給她身上種下了“應聲術”,使用這種術法,能夠模仿最親近之人的聲音,只要被喚名字之人張口回答了,鬼魂就能黏附在應者身上,由此緊緊跟隨,甩都甩不掉。
潛入風臨城,這不就是亂石山謀劃了很久的陰謀嗎?
“哈哈!”鬼哭狼嚎的聲音狂笑著,“玄宸啊,可逮住你啦!天璇閣變,百虺入城,等了十一年,怎能少了我亂石山的份兒?”
祁北嚇得大叫,揪住白拂塵不放手:“快幫幫她。”
白拂塵呲溜一聲脫離開他的手:“怎么幫啊?別急別急,看看情況再說。”
玄宸的左肩膀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她的面色驚恐萬分,祁北聽得見她心聲。
這黑衣女子正在驚訝道:怪了怪了!我明明逼意識出竅,來亂石山查看金魚族亡靈鎮壓情況,難道這份虛無的意識也會有痛楚?莫非是我道行變淺,以為清清楚楚分離了魂魄和軀體,實際上仍舊帶上了部分肉身?不然的話,就是亂石山亡靈變得太強,能烙刻靈魂、傷害我留在星辰塔中的軀體?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性,有一點是確鑿無疑的——自己的法力與亂石山相比,已經衰弱了太多。
玄宸來不及多想啦。現在的她只是空中漂浮的一抹空氣,沒有軀體力量的支撐,沒有根基的情況下要是真打起來,根本不是亂石山的對手,能做的當然是立刻逃回風臨城。
“怎么辦?我們怎么辦?”祁北看著陷入險境的玄宸,自己也跟著手足無措。
白拂塵冷靜道:“先跟上。”
如同野風躥過樹林,亂石山周圍成片的哭死楊樹都感受到了這一場逃亡。
白拂塵帶著祁北,悄然跟隨玄宸身后。
風臨城高大的城墻,就在眼前。
玄宸不敢松氣,她知道只要進了城,就有救了。
倘若是在白天,往來于城墻下的行人,都看得到墻面上鴻篇巨制的巨大雕刻,九金烏從遙遠的海洋東邊托鼎而來,拯救夏源之地。她的金烏神,就定格在那里。
玄宸邊逃邊將靈力凝聚指尖,輕點在左肩膀的傷口上,念動咒語,催使皮肉迅速愈合。
“往哪兒跑!”
一只鬼指甲牢牢摳進玄宸左肩的烙印上。
那鮮血淋漓的指甲啊,帶著整個鬼爪。穿著紅嫁衣的女鬼蒙著大婚的紅蓋頭,乍然出現在玄宸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