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從人群堆里挑出祁北,催他:“快快說清楚。”
小碎很不心甘情愿地放了手,計劃一晚上的閃亮登場,到頭來就是被二老爺手指一點,召之即來的露面?
摯兒則搶先一步,禁錮住了祁北的胳膊,押著他跪倒在地:“喂,你是誰?殺手同伙?”
說罷還將祁北胳膊一轉,看了看他的正面臉,疑惑不已,想認卻不敢認:“唉?你是?”
祁北掙扎不開,也不知片刻之前的云駒神力去了哪里。面對摯兒的疑問,他倒是立刻反應了過來——覆蓋了右眼框的胎記消失不見,自己的容貌略有變化,這便是摯兒不敢認人的原因。
“你到底是誰?”摯兒再問。
狼少也盯著祁北看,半響,冷笑一句:“咦?真是你么?你不是死了?”
祁北心肝一顫。
沒有了巨大黑胎記的祁北宛若整過容后,一時間成了個陌生人。
他無助地望了望百靈夫人,她也正在納悶兒呢:眼前這人似乎在哪里見過,可又不像見過的樣子?
唉,這事兒從何說起呢?
他忍不住在心里唉嘆連連:祁北啊祁北,我真是服了你了!什么都不想明白,又直接蹦跶出來,你一遍遍冒出來干什么呢?小碎不都給你設計好了出場嗎?變成金烏神,宣告百靈夫人無辜不就行了?——啊,終于明白為什么小碎讓我變成金烏神了,是為了遮掩住我的臉嗎?唉!你自己瞎逞英雄什么呢?變身都不會。看看,看看!一敗接著一敗啊,連敗不停啊。
現場的氣氛,可以稱得上十分怪異了。
三門徒也辨認出了祁北的臉型,但是沒有胎記,這怎么回事?三人個個見了鬼一般:“你不是死了嗎?是你嗎?是鬼!是鬼吧!”
摯兒押著祁北,回頭沖著三門徒吼一句:“是人啦!有體溫。”
“你不是死了嗎?”三門徒驚恐萬分,瑟瑟發抖,“是不是被百虺給復活了?”
二老爺出面制止:“休要再胡言亂語。”
祁北打了一個個寒戰。
唉!真是辯解不清了。
小碎說得對,這不該是自己露面的時機。唉!還是太沖動太不過腦子了!先打了說書老人,接著毫無準備地在百靈夫人面前亮相,關鍵是,自己明明死在狼少刀下,該怎么解釋清楚呢?天啊,天啊,自己一沖動,究竟干了什么事兒啊?
御官沉默地打量著他,百靈夫人站在丈夫身邊。
祁北根本不敢往御官夫婦的方向側身。或許會有滿眼的深深失望,或許看得到疑惑的凝視,或許是漠不關心的冰冰冷冷——他不敢看。
消極的念頭一出來就止不住。
剛才那為紅顏一怒沖冠、洗白冤屈的勇氣和豪氣萬丈頃刻煙消云散,他,祁北,只是個百戲團的萬年打雜,哪里見過什么大場面?現在可好了,面前有心上人,有君臨城的御官大人,有風臨城太史府的二老爺,還有跟玄通居士門徒混在一處并殺了自己的狼少,介入的又是個十分復雜混亂的刺殺事件,到底是個什么爛泥潭啊,看都不看一腳踩進去了!
“啊哈!”突然鉆出現的小碎擠出個大大的笑容,沖著祁北十分陽光地笑道,“少主,原來您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