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把圍坐的十幾個士兵嚇得臉色煞白,大帥和官家,那是高不可攀,一句話就能決定他們生死的人,難不成惹大禍了?
史從云抬手制止親兵,“沒事,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緊張。
現在是前面益津關的弟兄替我們擋著契丹賊兵,就是等著他們在那撞個頭破血流,然后我們北上,利索的把契丹狗賊收拾了。”
“收拾他們!”
“嗯,這次必須狠狠收拾他們,否則益津關的兄弟們就白死了........”
.......
早上的時候河中府,遼州方面都送來戰報,河中節度使派兵往北壓迫,襲擾北漢邊境,遼州方面的昭義軍節度使李筠也派出士兵向西進攻,北漢已經沒有攻擊他們側后的可能了。
至此后顧之憂已經完全解除,而益津關方面已經堅守接近十天,遼軍攻城持續六天,依舊沒法攻上城頭。
益津關內的損傷也頗大,戰死七百余人,受傷超過兩千,主要原因還是河北地勢太平,城墻太長,需要分散兵力去駐守,遼軍也能從很多地方發起進攻。
如果是壽州或太原那樣的堅城,萬人左右的部隊,足夠守一兩年讓遼軍沒法攻破,但益津關不行。
王審琦說他還能堅持一個月,史從云知道不可能讓他們守一個月。
六月中旬,遼軍屯兵益津關下,益津關往南的廣闊樹林、田地、村落間,小股遼軍和周軍時不時遭遇交鋒,雙方的戰斗互有損傷。
報道史從云的案頭就只是一些數字,但戰爭正在激烈進行著這點毋庸置疑,特別是益津關附近。
史從云在心里琢磨推算著時間,明白不能多等,遼軍打仗的特點就是不持久,不能以周軍的標準推度。
周軍能圍困壽州,接連不斷攻城圍城一年多,遼軍就不可能,如果益津關久攻不下,南下道路受阻,他們的大軍可能會退回幽州。
如果他們退回幽州,就會變成他們攻城,他們屯兵堅城之下的局面。
所以六月中旬又下了一場大雨,天氣放晴,火辣辣的太陽逐漸高升之后,史從云立即下令,所有部隊的指揮官來瓦橋關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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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史從云一夜沒有睡好,即便早想好了怎么打,如何應對,但事情到臨門一腳依舊讓他激動得睡不著。
有人曾說過,戰略決戰是賭國家的命運,賭軍隊的命運,都這個字很不好聽,但卻找不到一個恰切的字來代替它。
如今的局面就是這樣的局面,這是一場決戰,遼國與剛建國不過八年的新生周國的決戰。
這場如果輸了,往后周國舉國肯定很少再敢言北上了。
國家的命運很多時候就是這樣決定的,比如北宋,北宋建國初期也是對外擴張的,在趙匡胤手下接連攻滅蜀國、南漢、南平、武平、南唐、兩次挫敗契丹的禁軍正是士氣最高,戰斗力最強,全國上下作戰信心最足的時候。
可后來的事情是趙匡胤正準備北伐滅北漢時不明不白的死了,趙光義繼位后在戰略決戰中敗給契丹,這一敗,幾十年積累的銳氣,士氣,和對外擴張的勇氣都統統沒了,宋朝從戰略進攻變為戰略防御,一個國家的命運也隨之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