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邊的杏樹枝繁葉茂,倒有一半都探進了醫館的院子里,純白色的花瓣鋪了一地。
看到這三人一起走進了醫館,大夫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不悅之色,他瞪了那個女孩一眼,嗔怪道:“整天四處亂跑!”
說罷,他看向靳一川,勉強笑道:“靳爺有些日子沒來了,來,我給你診診脈。”
靳一川下意識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身邊的沈煉,搖頭道:“不了,張大夫,我今天還有點事,先按上回的方子抓一副藥吧。”
醫館的大夫瞥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么,回屋抓藥去了。
靳一川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等著,伸手杵著下巴,呆呆地望著杏花樹的方向,有些心不在焉。
而剛剛帶他們回來的那個女孩這時候則正在杏花樹下搗藥。
女孩偷偷回過頭來,看向靳一川,然而卻發現對方也正朝自己這邊望來,連忙又將目光收了回去。
正在抓藥的大夫瞧見了這一幕,頓時皺起了眉頭;
而沈煉背著手站在廊下,瞧著靳一川呆呆出神的神情,嘴角微微翹起。
半晌,大夫為靳一川開好了方子,抓好藥,囑咐他一定要按時喝。
靳一川拎著藥,和沈煉一道出了醫館。
兩人走在河岸邊,沈煉問道:“就這樣走了?”
“你不是說,要邀請‘朋友’一起去逛廟會嗎?”
“二哥,”靳一川面露為難之色,低聲道,“剛才那個情況,你讓我怎么邀請啊。”
兩人聊著天,再次路過了河岸邊的那株杏樹。
而就在這時,杏樹旁邊的一扇小門卻忽然被人從里面打開。
剛剛醫館的那個姑娘從門后探出頭來,輕聲喚道:“靳爺?”
靳一川聞言,轉頭看去,只見,女孩俏生生地立在后門前,手中拎著一只做工精致的八角香囊。
“這里面是三七、麝香和烏草,”女孩將香囊向前一伸,垂著頭,低聲道,“戴在身上,對咳嗽有好處。”
靳一川微微一怔,伸手將香囊接過,抬頭看向了眼前的女孩。
女孩的臉上泛著紅暈,垂著眸子,道:“但你可別跟我爹說。”
“要不,他又要怪我亂開方子了。”
靳一川望著眼前的女孩,笑道:“好,我知道了,謝謝姑娘。”
他握著手中的香囊,剛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問道:“姑娘,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咧嘴一笑,露出了一顆小虎牙,道:“我叫張嫣。”
靳一川道:“我姓靳,靳一川。”
張嫣聞言,捂著嘴笑道:“我知道呀。”
說著,她指了指靳一川手中的藥包,道:“那上面寫著呢。”
靳一川聞言,微微一呆,頓時露出了稍有些憨憨的笑容。
……
片刻后,靳一川和沈煉終于離開了醫館,然而兩人卻再也沒有聊起這事。
暖黃色調的銀幕中,靳一川走過河岸邊,上了石橋,卻忽然放緩腳步,回頭望向了醫館的方向。
而在杏花樹下的矮墻邊,張嫣姑娘正趴在墻頭上,朝著靳一川離去的方向望去。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接,張嫣如同是受驚的小獸,慌忙把頭縮了回墻里。
然而片刻后,她又從墻后面瑟瑟縮縮地探出了半個腦袋來,一雙漆黑的眸子眨了眨,偷偷望向了石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