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桌旁,只剩下了青雉一人,在悶聲不吭地喝著雪莉酒。
“怎么了,還沒走?”
諾夏拉開一張椅子在對面坐下,笑著問道,“晚飯也吃過了,不會還想在我這里蹭一頓夜宵吧?”
這家伙本來中午的時候,都要回G-5支部了,結果一聽到本部的嘩變,急的立馬拋下了軍艦,一個人蹬著自行車就沖回了本部。
“連澤法老師都親自來過了……你真的就聽不進去勸,稍微忍個幾年,等戰國先生接任不行嗎?非要現在就辭職?”
青雉抬起頭,低沉問道。
“嗯,已經定了。”
“為什么?”
諾夏悠悠然給自己倒了杯酒,卻沒有正面回答,“今晚的月色還挺不錯的,讓我想起了當年……唔,記得我們倆第一次在月光下的談話么?”
第一次在月光下的談話?
青雉看著面前俊美非凡的黑發青年,一陣怔然,思緒卻瞬間飛回到了七年前的那個夜晚。
……
那時候,身為中將的他,暫代總教官一職,帶著滿船新兵,從北海結束實戰考核,返回本部。
途徑無風帶時。
他問了當時還是普通新兵的諾夏一個問題。
「“比如正義,少年,這是等你畢業后,會刻在你披風上的詞,你對這兩個字……怎么看?”」
「他轉過頭看向少年,眼中滿是迷惘,月光下亂糟糟的頭發如同雞窩」
「“這個沒什么好說的吧,中將,每個人心中的正義之道都有所不同,只要去堅守貫徹就好了。”」
「“可這,正是問題所在啊,少年……”」
「那時的他,抬頭看著夜空,那晚的夜色格外濃重,弦月如鉤,唯有幾顆稀稀疏疏的星辰,點綴在無垠夜空中」
「“譬如你現在就是那顆星星。”」
「他指著其中一顆,對著少年幽幽道,“明明已經在努力堅持,但發出的光亮啊,卻依舊微乎其微,周圍的黑暗還是那樣,深的看不見底,換成是你,這時候又該怎么辦呢?”」
「這話是在問諾夏,也像是在問他自己。」
「“繼續堅持啊。”」
「“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別說是星辰了,哪怕就只是螢火,也可以在黑暗里盡自己的全力,不必等候炬火。”」
「少年回答的毫不猶豫,仿佛理所當然。」
「“……那點光亮,有意義么?”」
「“當然。”」
「少年也笑著指向那幾點稀疏的星辰」
「“還有一點,您可說錯了,那些星辰其實比太陽還要大得多,在我們的眼里之所以是一點點,那只是因為我們離得太遠,看不清晰而已。”」
「“但對于它們周圍的星球而言,那一束光,便是無比刺目耀眼,足以照亮溫暖整個世界。”」
「還有這種事嗎?」
「他抬起頭,瞇眼望著遠方的星辰。」
「不知為何,他又想起了自己這么多年來,救下的那些平民,殺過的那些海賊,和幾個月前,死在自己面前的薩烏羅,含淚奔逃的羅賓……」
「“您剛才不是問我對正義的看法嗎?”」
「“能竭盡自己的能力,讓這個黑暗的世界稍微亮堂那么一點,哪怕真的只是少了螢火那么大的黑暗也行,這就是我啊,所奉行的正義之道。”」
「他從夜空收回目光,怔怔又望向少年」
「“不過我想,事情也沒悲觀到那種程度吧?好歹我們海軍,有這么多志同道合的人呢,再小的螢火,匯聚在一起,也至少能映亮好大一片地方的啊。”」
「少年的目光與他對視,忽然嘻嘻笑了起來,沒個正形地道」
「“當然,人的夢想終歸還是要遠大一些的,誰能說清以后啊,萬一我這點小螢火,撲棱撲棱著,以后也能爬上天,成為星辰,突然爆發出比太陽還刺眼的光,掃清周圍的所有黑暗呢?”」
「他怔然半晌,忽然失笑」
「“真是狂妄的小鬼啊,少年,你的野心,貌似已經暴露了哦。”」
「月色下,少年沒再說話,嘿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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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辭職離開幾年,是為了主線,和叛逃是兩碼事,主角從頭到尾都一直是海軍,不可能當海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