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越往北越冷,路上停歇時環環燒了熱水,往里遞了暖手壺,楚天歌接過。
“你久坐著對身子不好。”
說完,李云臨把她往懷里一攬,打橫抱著,“就這樣睡會兒吧。”
楚天歌的眉頭越擰越緊。
李云臨笑道:“女兒叫什么?想好了?”
她搖了搖頭。
“那就叫凌云。”李云臨捏了捏她的鼻子。
楚天歌張了張嘴,拒絕的話卻說不出口。
從前她是說過,他們將來的女兒就叫凌云,可這不是他的孩子……
但若這個名字能暫保女兒周全,自然是好的。
“好,就叫凌蕓。裳裳者華,蕓其黃矣的蕓。”
聽她應了下來,李云臨的眸中劃過一瞬欣喜,情不自禁的在她眉間啄了一下。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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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伙兒在水清林秀之處休頓,楚天歌站在高處眺望,“那是姑蘇。”
李云臨點頭,給她披上大氅,蓋上帽子,她原本小巧的面容在雪白裘毛中隱去了輪廓。
“聽聞姑蘇的橋比金陵城還多,都路過了,去看看吧?”
她這一路上都沒提出過要求,難得有此提議,李云臨不忍拂去,可又為難。
“你還在月子里,風吹多了傷身。”
“水都下過了,還談什么傷身,”楚天歌輕笑道,“再說了,我不是凡軀,是妖體。”
李云臨再不敢聽她說出更難聽的話,只能讓大伙兒都在原地等候,自己跟天歌輕裝簡行的去了地勢稍低之處的姑蘇鎮上。
李云臨拿過了她手中漸涼的暖手壺,買了個番薯給她捂手。
楚天歌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勾了勾唇角。
只這一笑,李云臨就來勁了,“這幾日趕路都沒好好吃東西,我們去找個酒樓吧,胡吃海喝一頓,怎么樣。”
“好啊。”她淺淺笑著。
李云臨點菜向來無節制,滿滿一圓桌,菜上到一般,掌柜的便笑呵呵過來打招呼,“客官要不先把銀子結一下吧?”
雖說人看起來人模狗樣,賴賬這事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
李云臨無所謂的掏出了一掂大白眼,掌柜的笑意更深了,哈腰離開了包間。
他倆正吃得香,隔壁包間突如其來的高談闊論聽得楚天歌身子繃直。
“咱們現在這個皇帝太昏聵了,出了這么大的事,他只顧跟寵妃去鷺島過冬!他不亡國誰亡?”
“聿親王若篡了位,那也不算亡國吧,乾元朝還是乾元朝。”
“聽說他為了這個寵妃,還把丞相千金裴貴妃廢了,趕去了寶華寺!”
“作孽啊,這個寵妃路氏還是風塵出身。”
“這樣昏聵的皇帝當真沒見過!”
楚天歌仔細看李云臨的神色,沒看到異常之色。
他若無其事的為她舀了碗雞湯,輕聲說:“他們說的只一點不對,我的寵妃不是風塵出身,是功勛赫赫的楚太師的掌上明珠。”
楚天歌笑道:“我早已不在乎了。”
李云臨見她沒什么胃口,勸道:“喝點雞湯,你現在正是補身子的時候。”
楚天歌把滿腹的疑問憋了回去,喝了口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