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他們還在追殺你,是什么意思?”向禹突然開口。
周承頤看著這個眼睛閃著精光的人,哪里還有半點兒喝醉的跡象?一個人獨自喝悶酒慣了,酒量自然也就上去了。
“他們覺得我不該活在這個世上,不能讓口不能言的孩子成為他們光鮮亮麗的門第上的污點。”
“可你不是已經被周鑫收養,脫離他們了嗎?”崔氏急急的道。
周承頤翹了唇角,難掩譏嘲,“棄養這種事,也會是他們的污點。他們努力經營著自己的形象,一個睿智仁愛,一個賢良淑德,在京城那是人人都贊不絕口的。關鍵的,他們并不缺兒子。”
在他之后,是又生了兩個的,一個能文,一個善舞,全都風光霽月的被人吹捧,有女兒的人家更是恨不能白送他們家。
“畜牲不如!”向禹猛的一拍桌子,隨之手疼的齜牙咧嘴。
崔氏白了他一眼,“那你舅舅呢?你母親這般胡鬧,他就一點兒都不管嗎?”
“姨母,所有這些你掛牽的人我都不想再提。”周承頤抿緊了唇。
向禹忙道:“你這人怎么回事?怎么哪把壺不開提哪壺?我記得周鑫娶妻西北岳家,那承頤現在的舅舅就姓岳。孩子現在好好的,就別管那些個陳谷子爛芝麻的事吧!”
“好!好!”崔氏起身,“我去泡茶。”離去的腳步有些踉蹌。
院子里陷入短暫的沉默。
向禹先開了口,“你是碰巧來到了這里,還是特意找來的?”
周承頤看向他,跟聰明人打交道,并不需要多費口舌,“向叔叔躲在這里十年,真的就甘心嗎?”
向禹苦笑,這算是間接回答了他的話吧!少年有著凌厲的氣勢,這樣的氣勢不僅僅是胎里帶來的,更有后天的養成。
他第一眼看到他,就感受到了那種侵略性。踏訪了他的領地,卻又怡然自得的不肯離去,怎么會是單純的游山玩水?
“不甘心又如何?當年我連中三元何其的風光,直接不點了御前行走。三年后,我自求去了戶部。因為戶部掌管著天下糧倉,攸關著天下蒼生。那個時候,我是立志要干一番大事業的。但是,**的朝堂容不下干實事的官,隨后我就被人誣陷貪污,圣上只是革職沒有將我砍頭已是仁慈了。”
“原來向叔叔是認命了啊!”周承頤輕飄飄的道。
向禹苦笑,“不認命又如何?你當我真是窩在這里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嗎?現在的朝廷比之十年前還要腐朽,各個封地各自為政,已然成了國中國。四處征戰,再加上自然災害,民不聊生啊!”他說到激動處,噌的起身,揮舞著手臂。
周承頤道:“向叔叔是有大才之人,自該為萬民請命。所謂的亂世出英雄,總有人要站出來。”
“百無一用是書生啊!”向禹頹然的坐了回去,“我又能做什么?”
周承頤起身,沖著他一揖到底,“望向叔叔助我!”
向禹愕然的看著他,“你這是來請我出山的?剛剛小姑娘的那番話,是你特意教她說給我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