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在外面轉了一圈,帶著早飯進屋的時候,發現屋里的人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想著他眼中的血絲,卻還執意收拾的那么齊整來見這里,不尷不尬的跟自己說著話,心中就忍不住泛酸。
她輕輕放了手中的托盤,進了內間取了毯子,放輕動作蓋到他身上。她全神貫注,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暴起,下一瞬自己纖細的脖子就落在了他右手的虎口里。“承……”在她剛覺得呼吸困難的時候,空氣又重新灌入。
“我……不是故意的!”周承頤耷拉著右手,無波瀾的眼眸里閃過慌亂,“沒……傷著你吧?”
明昭的眼淚嘩的一下涌出,他這些年都是過得什么日子,才會養成這般草木皆兵的警覺?哪怕是累極了,睡覺還是睜著一只眼。
周承頤愈發的無措,“我喊大夫來看看!”
明昭忙抬手拽住他的衣袖,“我沒事!”就是有些心疼他。但后一句話是說不出口的。
周承頤嗯了一聲。
明昭期待的看著他。
周承頤道:“我有事,先走了。”
明昭眼神一暗,手卻不肯放開,“不是敵軍又打回來了,就不算十萬火急,那就吃了飯再去忙吧!”
“也好!”周承頤就又轉身坐了回去。
明昭舒了口氣,趕忙布菜,盛了碗雞湯放到他面前,“據說這是一只神雞,從天而降的,你趕緊喝了補補。”
周承頤的唇角就高翹了起來,也不知道說什么好,端起碗就喝了一口,燙嘴,卻又不好吐出來,只得若無其事的咽了下去。
“你等著涼涼再喝!”明昭忙囑咐,“我摸著碗還是有些熱的。就那么著急嗎?”
周承頤搖搖頭,“不急!”
明昭給自己盛了粥,這才落座,“要在薊州停留多久?”
周承頤道:“看情況吧!”
明昭將卷好的雞蛋餅遞給他,“只有醬,少了黃瓜和青菜,你將就著吃吧!”
周承頤來者不拒,“這個季節,蔬菜已經變得單一了。”
明昭道:“薊州被圍之前,我聽聞你人是在千里之外的東北跟真族作戰的,怎么就趕過來了?”
周承頤道:“薊州是屬于北地的,誰來侵犯都得打回去。”
明昭抿唇,就不該指望從他嘴里聽到想聽的答案,“好吧!這次來侵犯的是誰?北蠻已經被你驅趕到北方的極寒之地,五十年之內都不可能再有卷土重來的機會。所以,這才來的是真族?莫不是他們在東邊虛晃了一下,然后繞過你們的所在,來突襲你們的大后方?”
真族和蠻族一樣,同屬于北方的少數民族,都以游獵為生,但又互不融合。北蠻要強勢一下,這些年除了南下之外,對真族也是諸多打壓。
這幾年,北蠻被周承頤率人打的無還手之力了,真族卻趁機成長,發揮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的勢頭,對中原虎視眈眈,一有機會就挑釁。
但在明昭看來,無論是北蠻還是真族都是文化比較落后的民族,他們的進攻完全憑著野性,說到兵法應該是沒有深入的研究的。這樣的群體,只能以暴制暴的將他們打怕了,他們才會服帖。
再說周承頤,之所以被封為戰神,除了勇猛之外,最主要的就是謀略過人。真族想要繞過他的部署,來偷襲他的大后方,簡直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