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頤低頭,“你們的長處就是安心在家呆著,免了男人在前面沖鋒陷陣的后顧之憂。”
手癢癢的厲害,很想跟從前一樣摸摸她的頭。
明昭卻像個炸毛的小刺猬般站了起來,“你瞧不起人,我們女子的作用大了去了。再者說了,戰爭憑的也不全是蠻力,還有計謀。”
“你這是想讓我表揚你昨天的空城計?”周承頤的眸子幽深了起來。
明昭有些小心虛,“你得承認,我那空城計是嚇退了敵人的。”雖然只是暫時的,若沒有他及時趕來,只怕整座薊州城如今已經被夷為平地了。但她好歹也算是迷惑了敵人,拖延了時間。若不然,等他來的時候,薊州城就已經淪陷了。
“你居然敢以身涉險?你可知昨日敵軍的主帥是誰?空城計就空城計吧,你跑到城樓上去做什么?生怕敵軍里沒有人認出你是吧?”周承頤連珠炮似的厲聲質問。
明昭瑟縮了一下,慌忙后退了兩步,硬著頭皮道:“我也是不打無把握之戰的。我手底下的人也是去探過的,雖然不知道敵軍的主帥是誰,但隱約猜到了他們不是真族,是漢人就好說。讀過兵法,自是識得這空城計,才會有所忌憚。我之所以上城樓,不是為了顯擺呈英雄,而是為了吸引注意力。目的就是希望敵軍中有故人認出我……”她說到這里,有些口干的一頓。
周承頤耷拉著唇角,“兩軍對壘,還指望著又故人對你手下留情?”
明昭再退兩步,“當然不是!若真是故人,自然知曉我給你的關系。若非你在這里確保萬無一失,怎么會讓我去涉險?這出空城計,小米湯扮馬尿不一定能迷惑住敵人,但我最大的迷惑就是承頤哥哥你啊!”
“你……”周承頤的手抬了起來。
從昨天知曉她以自己為空城計的餌開始,他心里就憋了口氣。
這么危險的事情,她怎么就不怕死的沖在了前面?
打了這么多年的仗,從來沒有哪一刻這般心慌過。就算當年深入敵后九死一生……
他暗下狠心,等到見了她,定要狠狠的打她一頓屁股。哪怕她再哭著冷著跟他鬧別扭,他也必須讓她長記性。
可等真正見了面,見到已經亭亭玉立的女孩兒,所有的怒火竟是無處安放了。
他和她,再也不是曾經的他和她。
別說打不得了,罵都出不了口了。沒有了往日的親密無間,五年的時光已經在兩人之間填充了太多的陌生疏離,所有就算是埋怨的話,都得迂回著來。
而她剛剛最后的那句話,更是帶著極大的殺傷力,讓他所有的怒氣都如同濃霧遇到了日出般,不說立時消散,也已經稀薄的沒有了絲毫的阻礙。
也正因如此,他舉著的那只手在她霧蒙蒙的眼眸注視下,只能尷尬的落下。
“我走了!”他大步離開,猶如一陣風似的刮了出去。
明昭想說點兒什么都沒能來得及,只有無奈的嘆息。
他這跑的比兔子還快的速度,固然是在戰場上練就的,但那也是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可她又不是毒蛇猛獸,他至于這般避如蛇蝎嗎?
太打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