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眼圈泛紅,“明昭,你就不能跟干娘說句實話嗎?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你這個樣子,干娘看著可心疼了。”
明昭攬了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干娘,我就是覺得累。真的!感覺特別特別的累!我不想做事,不想見人,就想靜靜的呆著。干娘若是覺得向府能滿足我,我就在向府呆著。若是覺得向府不方便,那我就去別的地方呆著。”
崔氏的眼淚在睫毛上打顫,猛的在她身上蹭了蹭,“好!你想怎么樣都依你!”
明昭如釋重負。
從這一天開始,明昭真的過起了閉門不出的生活。
宋家的請帖傍晚的時候就到了,崔氏給擋了回去。
不光是宋家的邀請,就是鄒家的邀請,都沒有到達明昭面前。
明昭覺得自己病了,而且病得厲害,是一種用前世的術語說叫抑郁癥的病。
她開始懷疑人生,懷疑自己從前所做的一切,都如同跳梁小丑般的可笑。
她就算什么也不做,外面的世界都在好好的運轉著。或紛亂,或平靜,都是大人物們的角逐。
所以,她的存在,不過是有她五八,無她四十。
這種可有可無,應該就是自我厭棄了吧!
既是否定了過去的一切,那么那曾經的人和事,就真的激不起她人和的興趣了。也因此,就算徐明暉站在了她面前,她也少了探究的心思。
新生每天都來找她踢毽子,眼巴巴的期待著她跟她玩捉迷藏,讓她無從拒絕。
她忍不住的感慨,還是孩子的世界好,不知憂,不知愁,吃飽了睡,睡醒了還只惦記吃。
第一場雪飄飄灑灑落下來的時候,明昭那死灰般的心終于有了一絲波動。
扯天扯地的白,讓整個世界都隨之亮堂了起來。
白的無暇,白的耀眼,一下子就擊中了明昭的心房。
她難得的來了興致,招呼了著幾個丫鬟到院子里堆雪人。
崔氏風風火火的跑來。
明昭看著心顫,“您慢著點兒,仔細摔了。”
崔氏道:“王府那邊使人給你送東西來了。”
明昭意興闌珊的哦了一聲,岳氏隔三差五的給她送東西,著實讓人提不起興趣。
崔氏道:“這次是承頤從東北那邊弄來的東西,有兩張虎皮,還有上百年的人參。”
明昭打了個激靈,猛然間想起了什么,抓住崔氏的胳膊問:“那邊的仗打完了嗎?他們要班師回來了嗎?”
崔氏心中一喜,心知這是投對了路子。小丫頭終于有了情緒波動,不再波瀾不驚了。果然,還是搬出周承頤最管用。
“打完了!打完了!過兩天就能回來了。高興嗎?”
明昭呵呵笑,“高興!當然高興!”
打了勝仗,全北地都歡呼雀躍的事情,她怎能表現出不高興呢?
她就是差點兒忘了,那個人該回來了,她也該動一動了。可惜,冬天還沒過去,她的冬眠就得提前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