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云起撓了撓頭沒接話,江汝勤大概率是胡憲峋的私人經濟顧問,加上兩人又是多年的同窗好友,他向省里面提的請求,江汝勤肯定是了如指掌的,但他的老師都這么說了,他也不好意思繼續明示。
張云起轉移了一個話題,和江汝勤聊起了聯盛集團在望城喬口鎮打造五千畝大型種養殖基地的事情,也把今天上午在喬家村發生的事情說了,但他不是對這件事有什么疑惑,他很清楚接下來他要怎么干,現在只是想聽聽他這個哲學家老師的個人看法。
然而,讓張云起格外意外的是,江汝勤聽到喬家村和在望城岳麓一代大名鼎鼎的喬三爺喬志武的時候,沉默了許久,忽然說道:“大小之辨析因人而異,輕重之權衡各有不同,你自己把握就好。還是那句話,貧窮不是社會主義。”
張云起壓制住心里的疑惑,笑著說道:“可是有時候也會覺得人為什么非要跟自己過不去。”
江汝勤抬頭看了眼張云起,沉默了片刻,忽然講道:“你提上來的《關于全省重大產業投貸聯動等投融資創新實施意見(試點)》、《湘南省重點名單企業與重大項目融資促進方案》、《關于推進農村土地所有權承包權經營權分置改革的試點意見(試點)》、《關于推進農村產權流轉交易市場體系建設的指導意見(試點)》,這四大文件在省里過會了。老胡拍的板。前幾天,我陪他去了江川一趟。”
張云起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江汝勤道:“激動了?不會覺得這是一份更加沉重的責任?記住了,跟自己過不去的人,才是真正的人。”
說著,他把黑棋摜在棋盤上:“當頭炮!”
這一夜的東門別墅,笑聲不斷。
想打炮的聲音,也在腦子里不斷。
馬如龍提著啤酒瓶離開以后,趙文瑄一個人趴在白色欄桿上發了好久的呆,湛藍的泳池水面倒影著她那張秀麗的臉,在月光下,有幾分嬌柔。
然而,這個女孩心里卻是焦慮的。
事實上,學校里面喜歡金圣澤的女生很多,盡管通過宿舍聯誼她已經拔得了先機,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在感情上金圣澤似乎很被動,從沒有向她表示過好感,她那一顆被春情撩撥的心,一直在半空中悠悠的蕩,每天晚上都胡思亂想到半夜,以至于剛才馬如龍的那句“你知道他喜歡你嗎?”,讓她心里極度的不舒服。
事后想想,趙文瑄又有些后悔,感覺到剛才對馬如龍的語氣有些重,但這也是一閃而過的念頭。
她看著游泳池里那張漂亮的臉蛋發了會兒呆,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轉身在餐桌上拿了瓶牛奶,去了地下室。
劉璇看見趙文瑄手里的牛奶,意有所指的說:“在電影播放廳。”
頓了頓,她又說:“一個人。”
趙文瑄臉紅了紅。
但她還是轉身走進了電影播放廳。
廳里沒有開燈,投影儀打在墻上的是《阿郎的故事》,閃爍的光影中,她看見金圣澤一個人坐在真皮沙發上,盯著屏幕入了神。
趙文瑄走了過去,坐在旁邊,她把牛奶遞給金圣澤,低聲說道:“你今晚喝了不少,喝點牛奶,對胃好。”
金圣澤笑著說了聲謝謝。
趙文瑄不知道該接什么話,放映廳里面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
她扭頭看了看墻壁的畫面,這是一個浪子回頭的故事,周潤發飾演一個出色的賽車手和放蕩不羈的浪子,面對妻離子散的結局才無比追悔,為了得到救贖,面對撞擊后不顧危險繼續奔馳在賽道上。
最后的畫面,是摩托倒地升騰起來的煙火,周潤發重摔在地,張艾嘉和孩子奔向他的慢鏡。這時候,羅大佑粗獷深沉的《戀曲1990》響了起來:
烏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臉
怎么也難忘記你,容顏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