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就不到短短的十幾秒鐘,但在左融的主觀感受里,慢得簡直堪比一個世紀。
終于,纏著女孩腳踝的‘觸手’松開了,那纖柔苗條的小腿沒了束縛,她整個人也自由了。
左融把她往上推。
但小女孩還是抱著他的胳膊。
左融很想喊一聲‘你松開啊’,但并不能。畢竟在水里喊了對方也夠嗆能聽到,況且他還要留住肺里的空氣,免得待會浮不上去。
忽然,一雙小手抓住了他的上臂,一用力,他沒怎么動,小女孩卻被反作用力拉到了他的眼前。兩人的額頭都貼上了,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也終于看清了對方的眼神。
兩人都很是焦急。
小女孩想帶他上去,生怕他越陷越深。
而左融有些費力地抬起了一只手腕,讓女孩看到,自己的手腕也被纏住了。
見狀,小女孩不由一愣。
左融又使勁推了她一把。這次,女孩沒有再抱住他,只是呆呆地往水面升去……
然后就沒空再看她,畢竟左融可不想淹死在這里,更不想被這個可疑的魔力‘觸手’拖到不知哪里去。他正要如法炮制,再咬一口的時候,動作卻忽然停住了。
纏著手腕的‘觸手’,還沒被咬呢,居然自行松開。
左融緩緩地向上浮起……
他仍舊努力睜開眼,隨時警惕著,以防又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從河床的陰影中冒出來。
那根奇異的‘觸手’為什么會出現,又是如何消失的,他一概不知。既然如此,他當然不可能放下心來。
————
河岸上,樹林里,一身法師袍的杜雅蘭背靠著樹干,雙眼緊閉。
忽然,她睜開眼,嘆了口氣,低聲自言自語:“居然逃掉了嗎……都是因為那個年輕人,太奇怪了。”
杜雅蘭從口袋里拿出了那張信紙,又掃了一眼。
信紙,是從不久前河邊碼頭上自殺的那個女人身上,搜出來的。
紙上用略顯潦草的字跡寫著:【尊敬的魔法師,無論您是哪一位魔法師,當您看到這里的時候,我肯定已經死了。我是隱秘教會的最后一個幸存者。我們收到的最后一個啟示,就是自我了結。多爾娜并不是教會的正式成員,所以我想,或許可以把她交給您。勞煩您盯了我們這么久,卻讓您一無所獲,抱歉了。】
雖說以‘抱歉了’作為結尾,但杜雅蘭仿佛能從字里行間聽到一絲戲謔的回響。就仿佛對方在說——‘就算你實力比我們強無數倍,你也不可能抓住我們,一個都不可能。’
她收起信紙,扭頭看向河邊,就看到那個年輕人和小女孩互相攙扶著,爬上了河岸。
杜雅蘭思索良久,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樹林的另一個方向,被重重疊疊的樹木所遮掩。
她嘆了口氣,驅動魔力,緩緩飛離地面。
越過樹冠之后,她并沒有繼續拉升高度,而是認準了某個方向,飛了出去。
相比于地面上的馬車,飛在空中的魔法師速度更快,至于隨河漂流的愚人船,當然就更沒法跟她比速度了。
于是沒過多久,杜雅蘭就找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家坐落于城鎮郊外的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