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爾嬌原本在聽了竹金說必須得她親自還馬后確實有些生氣,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少年絕對就是在刁難她。
可竹金后面的一句話也沒說錯,和氣才能生財,那少年怎么說也是縣太爺的兒子,尋常人都是巴結著討好著,萬不可能跟他對著干。
跟他對著干,那就是跟縣太爺對著干,吃力不討好。
蘇爾嬌也不想跟他對著干,如果她去還了馬,他能不計前嫌,往后也不再為難她,她倒也不介意跑這一趟。
蘇爾嬌想了想,沖語衣說,“你在鋪子里盯著,今天花樣子剛到繡娘們手上,可不能出了差錯,繡的樣品出來后,先不要展示,也不要向外出售,等我回來看過再安排后面的事情,書房里改好了幾張花樣,你拿下去跟繡娘們討論一下,若沒問題,就也做些樣品出來。”
語衣點了點頭,可想到她要一個人去還馬,又頗為擔心。
她看了竹金一眼,把蘇爾嬌拉到一邊,悄聲說,“姑娘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呀,那封二少爺要是再欺負你怎么辦?”
蘇爾嬌笑道,“應該不會了,我就只是去還馬,又不是去跟他打架。”
語衣嘟嘴,“就是因為不知道會不會打架,我才擔心。要真打起來,你可不是他的對手。”
蘇爾嬌額頭抽了抽,“應該不會吧?他畢竟是封二公子,惡劣是惡劣了一些,應該還不至于跟我這樣的姑娘動手吧?”
“誰知道。”
蘇爾嬌聽著這三個字,心里面開始打鼓。
但她總覺得那少年不該惡劣至此,又加上她不親自去還馬,這事就會沒完沒了。
馬上就要忙了,她實在沒功夫再去應付那個少年,只得拍了拍語衣的手臂,“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姑娘也不是能讓人欺負的主,你看好鋪子,我去去就回。”
語衣無奈,知道勸也勸不住,她自然也聽明白了竹金的話,知道封二少爺不見著姑娘親自去還馬,也不會善罷甘休,只得囑咐她小心些,又讓她別擔心鋪子,有她在這里盯著。
蘇爾嬌帶著竹金出了綢緞鋪子,一路回了蘇府。
從蘇府的馬廄里將馬牽了出來,原本是想讓竹金牽著,或是騎上,她在后面跟上,可竹金卻說他還有別的事情,掉頭就走了。
蘇爾嬌一個人牽著馬站在那里干瞪眼,瞪了一會兒,只得認命地牽這頭高頭駿馬往城門外面去了。
她沒有騎這匹馬,因為這匹馬太烈了。
那天晚上是因為事態緊急,沒辦法,她才騎了它。
而那天又是晚上,大街上沒人,就算騎了它,橫沖直撞,也不怕撞到人。
可現在是大白天,她真沒勇氣騎這樣的馬橫行街頭。
她緊緊地牽著馬鼻子,費了老大的勁才把它牽出城門。
一路走到那天晚上她把封序引過去的荒郊,還沒走近小樹林,就遠遠地看到了坐在小樹林外面,背靠一顆大樹,神情倦怠,懶洋洋地曬著太陽的少年。
他今天穿的不是錦衣玉裳了,而是玄衣墨裳,妖艷的紅搭配著低調的黑,沖撞出難以言喻的傾城絕色。
他手上拿著馬鞭,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玩著,墨發肆意地被玉冠挽起,被風輕輕一吹,蕩漾出驚心動魄的弧度。
那一副少年傾絕的畫面實在太美了,蘇爾嬌竟然不忍心打破。
她的腳步就那樣倏忽一頓,停住不再往前了。
封序聽到了馬蹄聲,聽到了有人走來的腳步聲。
他想,終于來了。
可那馬蹄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快到跟前了,卻又一下子停住。
他俊眉蹙起,桃花眼也跟著瞇緊,接著整張臉便抬了起來。
蘇爾嬌驟然看見他抬起的臉,迎著日光,竟妖孽俊美的刺的她的眼睛睜不開。
她垂下眼睛,將馬牽著往他面前走了幾步,“我把馬還來了,希望以后我們能和平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