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炳從袖中掏出了一張黃封子圣旨:“怎么,女皇的旨意還趕不上首輔的鈞令么?”
趙芳菲狡黠一笑:“屬下倒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殺林氏全族亦是女皇的旨意。”
其實殺林氏全族這道旨哪里是定安女皇簫萣的本意?不過是朝堂上各方角力的結果罷了。
呂炳笑了笑:“女皇勤于政務,整日為一京十八省的政務忙的焦頭爛額。昨日下旨之時竟忘了林謀跟她有婚約!既有婚約在,林謀便是我大炎的內親王。難道你要斬殺朝廷未來的內親王么?”
說完,呂炳大步走到林謀面前撤去了他口中的破布。
林謀見到呂炳雙眼含淚:“呂三叔......”
呂炳正色道:“男子漢大丈夫,別特娘哭哭啼啼丟你父親的人!把眼淚給我憋回去!起身隨我入宮面見女皇!”
皇宮,紫金殿。
十六歲的定安女皇簫萣身穿明黃龍袍,端坐在龍椅上。她唇紅齒白,面容姣好,宛若天仙。那張桃花一樣的少女臉龐似乎與明黃龍袍并不相稱。
定安女皇的對面擺著一張躺椅。躺椅之上是垂垂老矣的瑞王蕭諱。
老瑞王一陣猛烈的咳嗽。定安女皇從龍椅上起身走到老瑞王身邊,用一方絲羅帕替他接著痰。
“陛下,不要這樣。老臣當不起。”
“皇叔,您是看著朕長大的。母皇去年駕崩之前叮囑過朕,要視您為亞父!”
老瑞王嘆了一聲:“唉,老臣或許活不過這個夏天了。臨死之前,老臣有幾件要緊的事要交代陛下。去,坐回龍椅上去。御前議事陛下不能失了儀態。”
定安女皇轉身,坐回到龍椅上。
老瑞王虛弱的說道:“第一件事。如今大炎強敵環伺,東倭、北匈、西蠻、南土皆視大炎如砧板魚肉。近二十年大炎陸續割讓了六個省的土地給四夷。陛下切記,輕易不要動收復故土之心。看似強大的大炎其實早就經不起一戰。九邊鎮帥除了薊鎮老將戚承光之外,都是擁兵自重割據一方的宵小之徒。如與四夷開戰,那居心叵測的八鎮帥說不準會引兵為四夷帶路。”
定安女皇點點頭:“朕記住了。”
老瑞王又道:“第二件事。首輔上官綾如今控制了朝局。說白了她如今是我蕭氏皇族最大的敵人!幸好呂炳掌握著黑衣內衛,又有羽林左衛、羽林右衛的調兵權。呂炳效忠于咱們皇族,上官綾才不敢輕易謀反!請陛下牢記,一定要重用呂炳。”
定安女皇唯唯諾諾:“皇叔,朕記住了。”
老瑞王再道:“最后一件事。下個月陛下便年滿十六了。按照咱們蕭氏皇族的規矩,女皇年滿十六就要大婚。內親王的人選,老臣已經為陛下想好了。”
定安女皇急忙問:“誰?”
老瑞王道:“前任內閣次輔林山岳之子,林謀!”
定安女皇蹙起了眉頭:“皇叔。林山岳已死。林黨如今已是樹倒猢猻散。朕要擇一夫婿,似乎該找個重臣勛貴的子嗣。這樣今后朕的內親王才能助朕誅殺權奸。”
老瑞王連忙擺手:“陛下。滿朝的重臣勛貴如今全都屈從于上官綾!林謀跟上官綾有殺父之仇。只有他做內親王才不會倒向上官綾。再說了,林謀跟陛下的婚約乃是先皇所定,我簫氏皇族向來一諾千金。且去年吏部大考國子監生,林謀文策、武考皆是一甲第一。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陛下.....我的皇侄女你。”
定安女皇道:“可林氏滿門今日在東華門外問斬。此刻林謀說不定已經身首異處了。”
老瑞王拱手道:“陛下恕罪。今日老臣冒用陛下的名義下了一道黃折子圣旨赦免了林謀。呂炳應該正帶著林謀趕來紫金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