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告訴我是怎么回事?稽查隊七月份的出貨量,比六月份的時候增加了十多倍,但每個科室交上來的檢查費,卻比以前少了一半,瞧瞧金額,才九十多萬!”
“每天出貨是有記錄的,就算是按照百分之五來計算,四千多萬的出貨也得兩百萬法幣的收入,算上大宗貨物的比例,實際數目更多,是你們各科室私自降低了費用,還是中飽私囊了?”陳明翔在月底的會議上說道。
每次放行都有憲兵在旁邊監督,數量是絲毫不能錯的,貨物的價值和檢查費有直接的因果關系,這一點無法抵賴。
其實呢,兩方面的原因都有,一方面是關系戶們的原因,不是在背后給他們撐腰的就是這些人背后有撐腰的,各科室得罪不起,少交費用或者是干脆象征性的交一點費用,偏偏這些人出貨的數量最多。
其次,各科室吞沒的費用太高,剩余的一百多萬,四個科室一分,從副隊長、科長到副科長,再給下面的科員一點油水,轉眼間就沒了。
說到底,就是分錢的時候太爽,沒控制住底線。
陳明翔其實沒必要開這個會,下面交上來多少錢,按照實際數量給憲兵司令部送去就是了,有賬本核對呢,眼前的小中層們自己作死,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可問題是,不管這些人再混蛋再貪婪,那好歹也是華夏人不是?緊缺物資大量流到國統區,對山城政府是有好處的,而且軍統局也是受益匪淺,局本部就專門派人來滬市接洽那些大走私商,有多少貨吃多少貨。
開會的目的就是提醒和警告,你們做的太過分了,適當的收手吧,抓緊時間打點一下自己的后臺,法不責眾嘛,大家一起對著憲兵司令部施加壓力,木下榮市也不愿意把事情做絕了,一來滬市就把本地勢力得罪干凈。
“隊長,能收上來這么多,弟兄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您也知道,敢往外走貨的都是些什么人,大家實在是得罪不起,您也體諒一下弟兄們的難處。”趙樂康說道。
“趙副隊長說的是事實,您在辦公室里坐著不知道,那些人不是拿著高官的條子就是高官的親屬,還有滬市本地幫會的頭面人物,哎呀,都是在滬市本地混飯吃的,您得給我們留條后路啊!”朱瑞邦說道。
接下來,科長副科長們紛紛發言,對著陳明翔大倒苦水,仿佛他們在下面受了多大的委屈。
為了“澄清”自己和大家是一條戰線,一科的科長宋博海和一科的副科長姜洪升,也說了大致差不多的話,宋博海事先和陳明翔打過招呼。
“既然大家有實際困難,我會向憲兵司令部和特高課反應的,不過我奉勸諸位,有些底線不能碰,特別是棉紗,日本紡織企業盯得很緊,散會吧!”陳明翔懶得和這些人磨嘴皮子。
麻痹的,真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老子給你們警告了,這時候收手還來得及,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