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頤浩昂然道:“回李相公的話,金人在阿骨打在位時,前后設立六部路都統司,每司兵力在五六萬人……沒有空額!”
最后這四個字,對在場諸公產生了強烈的暴擊效果。
耿南仲迫不及待道:“這么說,金人有三十萬兵馬?”
其余人也跟著大驚失色,如果真是這么多,那大宋募兵八十萬,還真不是說笑話。甚至需要百萬大軍,才能心安。
呂頤浩微微一笑,“從數量上看是這么多沒錯,但是金人不到十年,就吞并了契丹,遼國殘部尚存,草原方面也不安靜,加之燕山府等地,義民舉兵不斷……而且金國內部勾心斗角,難以集中全力。如果讓我說,金人最多能動員南下的兵力,應該在十五萬左右。”
打了個對折,可即便如此,也讓人憂心忡忡,惴惴不安。
人家比你強,數量還比你多。
耿南仲又道:“既然金人兵力如此強大,為什么又愿意割讓燕山府,跟我們議和?”
呂頤浩嘴角上翹,露出一個鄙夷的弧度。
其實他早就聽聞耿南仲是個草包,偏偏又是趙桓身邊的近臣,如果新君上位,重用此人,只怕會壞大事,不過現在看來,趙桓根本沒怎么搭理他。
呂頤浩覺得這位尚且在外的官家,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沒準就是用耿南仲迷惑人的……好嘛,只要你足夠強,放個屁都能解讀出一百種味道來。
“耿相公,這就是我說金人歹毒的原因。他們施行兵民一體,只要一聲令下,各部落青壯立刻跨馬持刀,幾天的功夫就能聚集上萬人,一兩個月,十幾萬大軍就能南下。試問,大宋能做到嗎?”
眾人默然,耿南仲更是張大嘴巴,仿佛看到了無邊無際的金兵,蝗蟲一般,向他撲來……
李綱又道:“元直,你的意思是金人想要麻痹我們,松懈軍心,阻止我們備戰?”
呂頤浩深深一躬,用力點頭道:“確實如此,李相公,還有諸位相公,事不宜遲,以我的判斷,金人在八月之前就會集結兵馬,至多九月初,就會大舉南下,甚至還要更早,畢竟北地氣候寒冷,秋天來得快。等他們南下之后,咱們這邊秋高氣爽,正是用兵之時!”
李綱深深吸口氣,陷入了沉默,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躲是躲不過的。
這時候張叔夜再度挺身而出。
“李相公,仆以為呂頤浩之言,非常可信。而且我預估金人甚至可能從四個方向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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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李綱聲音提高道:“你說金人會四路南下?”
“不!”張叔夜咧嘴苦笑,“金人不會這么分兵的,但是我以為四個方向,都要提防。首當其沖,就是滑州一線,也就是開封的正北,其次是京東路,金人很可能派遣大軍,掠奪齊魯之地。再有就是河東和陜西,太原自不必說,陜西那邊,西夏同樣虎視眈眈,不可以掉以輕心。”
說到這里,一直沒開口的吳敏突然道:“沒錯,現在的情形就是遍地烽火,處處冒煙。京東和陜西未必是金人主攻方向,但是也需要分兵駐守,如此一來,朝廷可用之兵就更少了。”
分析來,分析去,眾人的心不停下墜,一張張老臉,就跟吃了二斤苦瓜似的,每個毛孔都往外涌苦水……
就在萬馬齊喑之時,一個人憤然站起,正是浪子宰相李邦彥!
“諸公,還在想什么啊?呂頤浩被金人俘虜,你們大可以問問他,俘虜的滋味如何?不說江山社稷的大事,就算為了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咱們都不能猶豫不決了!”李邦彥邁步走到人群中間,朗聲道:“官家常說要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要把每一分力氣,都用在抗金上面!”
“現在不正是全力以赴增兵的時候嗎?”李邦彥道:“大宋人是不缺的,關口就是錢糧,必須增加稅賦,供應軍需,讓江南、荊湖、巴蜀,這些沒有受到波及的地方加稅!”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