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呵呵一笑,“別那么害怕,朕也只是推測,并沒有多少證據……你放心,朕不會搞什么莫須有……也不會屈打成招,只要清白,你大可以放心。”
趙桓不說還好,說了這話,簡直雙倍誅心,羅汝輯徹底破防了。
他突然向前跪爬了幾步,磕頭作響。
“官家,臣,臣都是聽萬俟相公的,都是他吩咐的,沒有他,沒有他安排,臣不過是地方官,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羅汝輯痛哭流涕,不停磕頭。
“官家仁慈,念在臣這幾年的辛苦上,饒臣一條性命吧!臣,臣對抗金大業,也是有功的!”
羅汝輯不停哀求,可趙桓已經起身,甩手離去,懶得多看一眼。
回到了書房,趙桓一屁股坐下,整個人都顯得很疲憊。
沒錯,就是疲憊!
解決了金國的河北集團,從任何角度來看,都該乘勝追擊,徹底掃蕩金國勢力,光復燕云之地……然后就盛世中興,可以坐享其成了。
奈何事情遠沒有這么簡單,積累多年的矛盾到了總爆發的時候,被戰爭壓制的問題也都冒出來了。
跟這些事情相比,太原的兀術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把萬俟卨也拿了,給朕立刻審問。”
李邦彥急忙點頭,卻又道:“官家,萬俟卨好歹也是朝中重臣,又知道了不少事情,一旦公開審訊,臣唯恐會牽連無辜,引起大亂啊!”
趙桓呵呵冷笑,“李太傅,你是不是擔心把高麗的事情捅出來,讓你下不來臺”
李邦彥老臉漲紅,慌忙道:“是,是臣識人不明,臣有罪!”
“朕也答應了,有罪是咱們君臣一起扛。”趙桓沉吟片刻,又道:“李太傅,你記得當年藝祖問趙普,說天下什么最大,趙普是如何回答的?”
“他回答道理最大!”
“是啊!”趙桓輕笑,“是這么說的,可咱們大宋一百多年,當真是按照道理最大來做的嗎?”
李邦彥苦笑了,你們趙家怎么回事,我也不敢多說啊!
“斧聲竹影,金匱之盟,雍熙北伐,泰山封禪,慶歷新政,熙寧變法……這一路下來,大宋朝有多少堂堂正正之事,又有多少真正的道理可講?”趙桓氣哼哼怒吼。
李邦彥嚇得跪倒在地,官家啊,你這是在刨自家祖墳啊,這要是傳揚出去,大宋朝就不剩下幾個好人了。
“官家,慎言啊!”李邦彥悲聲哭泣,惶惶不安,他也不知道這位趙官家到底要干什么。
“沒什么慎言的!就從今天開始,從這個案子開始,大宋要堂堂正正,要經得起千秋青史的考驗,事無不可與人講……此乃新宋!”趙桓斬釘截鐵,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