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壓力井,卻是打開了機械制造的大門,緊隨其后,各種發明改進,層出不窮。有人自然就想到了,人力終究有限,需要更大的動力才行。
新的發明,又帶來了新的學問。
諸如力學一類的東西,也在醞釀著。
趙桓對于整個發展,有引導,有鼓勵,有推動……但總體上講,趙桓還是讓大宋的才智之士,發揮自己的專長。
而就在這一群發明家,理論家之中,林家顯得格外耀眼,別管是呂家,還是胡家,都差了一大截。
會讀書,到什么時候,都是有用的……當然了,馬西挨的赤道幾內亞除外。
林家這種畢竟還是鳳毛麟角,事實上大多數的世家子弟,還是希望重溫舊夢……哪怕他們轉型經營作坊,算是成了資本家,可是在他們心里,還藏著一個強烈的地主之夢。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
朝廷肯定是需要更多的綢緞,而更多的綢緞就要更多的生絲,要生絲,就要有足夠的土地……
說來說去,還是要讓他們敞開了兼并才行。
“我說府尊,你怎么糊涂了,這巴掌怎么往自己人臉上打啊?”
韓元吉倒是沒客氣,他早年跟著張九成,論起入門,比汪應辰還早。
雖然汪應辰是狀元出身,但依舊要叫一聲師兄。
事實上來的這幫人里面,一半以上,都是張九成的門下……所以說張九成提前去見趙諶,也是有道理的,他們這算是同門相殘……
汪應辰沉著臉,“有些事情我不說你們也知道,無垢先生已經回了家鄉,他勸說太子,估計是失敗了。咱們這位儲君,還真是頗類官家啊!”
不肖子孫自然是罵人的話,可是趙諶這個跟趙桓一個模子出來的太子,更讓他們發愁。
油鹽不進,翻臉無情。
你就不能心疼一下,我們可都算是你的師兄啊!
韓元吉頓了頓,“府尊,你看咱們要不要再想辦法,好好勸說殿下?”
汪應辰搖頭道:“不妥……我看你們還是收斂一點……想賺錢還不容易,過了這一陣子就是了。”
聽他這么一說,韓元吉等人都咧嘴苦笑,這位汪大狀元是真的不懂商賈啊!
“眼下如果提了生絲價錢,以后就壓不下去了。絲綢的利就那么多……海外出口這塊,市舶司捏在手里。再有巴蜀,荊湖,這些地方的桑樹也都在增加,尤其是巴蜀,我聽說折彥質在西北的時候,不遺余力,恢復昔日蜀錦之盛。我們現在是外有強敵,如果因為生絲價格提起來,有農戶趁機建立絲綢作坊,我們的日子就沒法過了。”
汪應辰大眼瞪小眼,利益之爭,別說是他了,就算是張九成也不管用。
江南的絲綢,或者說整個紡織業,都到了一個關鍵時刻。
“府尊,當下必須把桑田拿在手里,有了桑田,養蠶,繅絲,紡織,印染……全都在我們手里,便是市舶司也只能求著我們,到時候對付外地的商賈,也有了底氣。這可是百年大計,不能馬虎啊!”
韓元吉再度進言,其他人也都跟著附和,“沒錯,拿不到桑田,就產不出好絲,接下來的事情就會萬分艱難,府尊千萬幫忙想辦法啊!”
汪應辰翻白眼了,氣哼哼道:“你們逼我,殿下那邊也逼我,有本事你們讓殿下該注意啊!要是做不到,就算殺了我,不也是沒用!”
他們陷入了僵局……其實這些年來,他們也沒少運作,在李綱倒下去之后,這幫人積極尋找新的代言人。
其實已經初見成效,有不少部堂一級的官吏,隱隱站在了他們一邊。
可就在這時候,趙桓推行了新的官制,又斬殺了王次翁,清理了一大批人……這下子好了,江南的商賈失去了朝堂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