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情形如此,南方損失人口不多,自然增加的也不如北方劇烈……可南方現在露出了土地兼并的苗頭,商人四處尋找土地,想要大肆兼并。老臣不能不憂心忡忡。”
“當下的大宋,正在一個緊要的關頭,以財稅來看,雖然有地丁銀,可商稅依舊大大超出了田賦……要發展工商,回過頭又勢必觸及均田。土地乃是一國根本。老臣真怕未蒙其利,先受其害!”
皺著眉頭的趙相公,露出了凄苦的神色……他想退下來,除了審時度勢之外,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真的有心無力了。
作為一個傳統的士大夫,趙鼎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了不起了。
再往下怎么走,他茫然無措,甚至是一無所知……他惶恐,害怕,不知道未來怎么樣,趙鼎甚至擔心,有朝一日,他會成為大宋的罪人。
“趙卿,要說朕有什么妙策,也是欺人之談……不過朕以為發展工業,吸納眾多的人口,才是正辦。”
“那,那就能悉數吸納?”趙鼎遲疑道。
趙桓一笑,“自是不能的,像是先前,朝廷就扶持福建百姓,移民高麗,倒是緩解了不少壓力。”
趙鼎一愣神,隨即道:“官家要對外用兵了?”
趙桓淡然點頭,“我已經得到了消息,我的那位親家母,已經把君士坦丁堡給圍困起來了。”
趙鼎瞠目結舌,當真是一個女中豪杰,比男子漢大丈夫還要爺們!
“不只是大宋在翻天覆地,整個世界也都在劇烈改變,朕不變不行啊!”趙桓微微嘆了口氣,這才道:“此時區分工商,鼓勵工業,朕也是有謀算的。”
……
蘇州,太子行營。
趙諶見到了陸九思,兩個人很快相談甚歡,頗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他們簡直是知己。
“當下對大宋最有用的是什么?就是最好的工匠,最豐富的商品……西遼不斷進軍,一個前所未有的商機擺在咱們面前。生產多少東西,就能出售多少,利潤豐厚,不可想象。這些利益,難道要落到那些昔日的商賈手里?讓他們收買朝臣,為所欲為嗎?”
陸九思連連點頭,趙諶慷慨激昂,態度鮮明,似乎比起高深莫測的官家,還要讓人振奮。他思索了再三,終于有膽子說話了。
“殿下,西山有煤礦,薊鎮有鋼鐵,天津有造船……各地的發展潛力還相當驚人,走工業的這條路,足以讓大宋的百姓都過上富足安逸的日子。”
陸九思激動道:“想要做這些事,就離不開投入。既然殿下說了,對外貿易有巨大的利益,那就不能將利益交給不思進取的人。”
“對!”趙諶立刻道:“那些人就是不思進取,掙了錢他們也只會想著大肆享受……買土地,蓋豪宅,玩女人……真是一群蠹蟲!”
跟一群蛀蟲,自然是沒法治理好國家的。
趙諶在得到了父皇的支持之后,頓時有了底氣。
“韓元吉,凌景夏,樊光遠,沈清臣……這幾個都是在背后慫恿,跟朝廷斗法的,先把他們都拿了!”
趙諶頓了頓,又問陸九思,“你看要不要什么借口?”
陸九思忍不住一笑,“殿下,他們隨便關停作坊,違背約書,僅憑這一點,辦一個商業欺詐,一點不為過……更何況只要把他們抓了,就不愁沒人站出來舉發!”
趙諶愣了一下,看起來這個人也不是那么書呆子啊!
“好,現在就去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