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鄭藏。
“師父,燕國快完了。”
隨著時間與知識的沉淀而漸顯崢嶸的韓非從懷中掏出一張輿圖放在了跪坐于書案之后的師父荀況面前,隨后在荀況的示意下,跪坐在了書案前的一張薄墊上。
“這就是你的答案?”荀況看著面前簡易的燕國輿圖,以及上面標出的兩種顏色分為黑紅的細線道。
“是,雖然信息并不全,但大致也能推測種秦軍燕軍的動向,如果我的推測沒有錯的話,燕王丹和他的燕國新軍最終會被秦軍所包圍。”韓非說道。
“看你在輿圖中的表示,似乎已經認定燕王丹不會在秦燕邊境與秦軍決戰,而是會選擇斷尾求生,回援薊城。”荀況看著韓非在輿圖中的標識道。
“燕王丹他沒有決死一戰的決心啊。”韓非回答道。
“額,這也是你分析出來的?”荀況問道。
“不是。”韓非回道。
“看來你另有消息來源。”荀況意味深長道。
作為曾經的韓國公子,如今唯一一位能夠自由活動的故韓國王族,在他身邊自然匯集了一些并不甘心的不認輸的韓國遺族。
“師父不是一直都知道嗎?”底細被看穿的韓非并沒有任何緊張的神色,他不相信,自己的師父會傷害自己,哪怕他早已成為了秦王的合作者。
“你是瞞不過有心人的。”荀況道。
“師父你這樣的宗師,整個天下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韓非笑道。
“你自己選擇的道路,只要自己不后悔就行,說說吧,為什么燕王丹沒有決死之心,燕國反而要被滅了。”荀況說道。
“在大戰面前,燕王丹就是燕國上下的膽氣所在,天下之兵,強者莫過于秦軍,弱者莫過于燕軍,燕軍對上秦軍,本就先天底氣不足,若燕王丹能夠置之死地而后生,與燕王之軀親帥大軍與秦軍決戰,還能激發燕軍的士氣,或許不能取勝,但多少還能堅守住,而只要他能堅守住,諸國還能作出應對,或許還能接了燕國的滅國之危。”
韓非侃侃而談道。
“若燕國不能堅守呢?”荀況考校道。
“若燕國不能自救,又怎么能夠指望他國去救他呢?”韓非無奈中帶著嘲諷道。
“你在兵法一道上看來是下了一番苦工了。”荀況笑道。
“不求成為兵家大師,只求能偶懂得兵家之道,免得日后接觸到這些事情后,表現得一無所知。”韓非說道。
“有心人。”荀況道。
“你這位有心人,可知道這封信簡是和人所寄嗎?”荀況從書案上的一堆竹簡中抽出一卷送到了韓非身前問道。
“能從秦國寄來,還能直接送到師父手中的,我的親人中,好像只有那么一個人吧。”韓非笑著大開了竹簡。
紅蓮,這個小丫頭竟然想起來給自己寫信了,看來,你在秦王宮中生活的不錯啊。韓非暗自想到。
隨著竹簡中遺一行行娟秀的秦篆落入韓非眼中,韓非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很了,但就在韓非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的時候,他的笑意卻突然間凝固了。
來不及消散的笑意掛在韓非那張僵硬中不失風度的臉上,一時間倒是有一種莫名的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