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昔年封天柱倒塌后,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位修仙之人,李耳騎牛從天山上下來,教人修行時說的話,也被萬千修行功法引作開篇第一句,其中意思無非一個。
修行為長生。
有劍客拜師修行后,又把修行之法化作六個境界,從筑基,鑿河,躍龍門,三境基礎,再到紫府,大河,小仙三境穩步入山,每一境之間天壤之別,到了第六境小仙境巔峰,已經是招手風揮手雨,已然到了神仙境界。
一時間,天下沸騰,人人修行,卻又有南方的書生出聲,直言人人只顧修行,求長生,但環顧身邊,如此世道,何以長生?便憤然寫下人間第一篇術法,不為長生,只為殺伐。
如此來,凡人修呼吸法修行,習術法自保,于亂世中掙扎求生,漸漸地,兩者融為一體,被稱之為修行。
“第一境第二境也不過與凡人無異,第三境躍了龍門,才算是真正的邁過了長生的門檻,在之后,我也不清楚了。”
張椿慢慢的說著,她已經是第三境躍了龍門,所以能活六十年容顏不衰,若是不出意外,龍門境的修士都有三百年的壽元,她還算小孩子。
“那既然你還活著,你娘呢?大舅呢?他們也該活的好好的吧?”
張生突然期盼的問道,他還是少年的嗓音,雨水聲遮不住,但他始終未曾聽見耳邊傳來那句“安好”。
氣氛頓時就僵住了,張生突然有些難過,也有幾分愧疚,人逢亂世,總是事事不如意,自己本不該問出這種問題的,只覺得驟雨更大了,張椿的眼神看著前方,只期盼著早幾分回家。
不知在大雨中走了多久,那些嵌在巖壁上的慘不忍睹漸漸稀少了,連山崖上都長出了幾顆老樹,山路漸漸地下斜,兩旁的樹木遮住了同一塊地方,沉重的雨點總算沒有那么密集了,也讓人的喘息聲慢了一些。
走過分說山上的最后一個轉角時,張椿突然把身子立了起來,一只手撐著張生的肩膀,一只手指著樹蔭間露出的點點景象,那沉重的雨幕后,連綿的分說山下。
“到家了!”其中的欣喜不言而喻,連帶著僵硬的氣氛也緩和了,張生笑著循著小椿兒的手指望去,想要看一眼曾經是南嶺鎮的南嶺城。
在無盡的雨幕后,是高大的青石城墻,像是偉岸的巨人,站在平原上,與連綿的山脈相望,哪里還有記憶中的那個寧靜的小城模樣,有的只有沉重,與肅穆。
“南嶺鎮早不叫南嶺鎮了,周邊村莊里的人都搬到了鎮子里,南嶺鎮也出了不少有名望的修行者,慢慢的慢慢的就成了現在這個模樣,方圓百里最大的城池。”
張椿一邊說著,一邊流露出了淡淡的自豪與熱愛,或許在這難以看見希望的雨幕后,這莊嚴肅穆的城池已經成了張椿心中最后的寄托,張生突然想起來,先前哪怕是要死在妖邪的嘴下,身后女子嘴里念叨的,還是南嶺城。
進城沒有太大的阻礙,張椿好像是有身份的人,只是一看就放他們兩個進城了,但一女子被不認識的男人背在肩上,總歸會引來閑言碎語,張生倒是無所謂,倒是有些害怕張椿會生氣。
南嶺城是很大,與記憶中的截然不同,一眼所見,都是花花綠綠的傘,從大葉鋪的傘到掛著珠簾的傘,一張傘下是一個人,都匆匆忙忙的,張生循著張椿的指引,在城中七拐八繞,走過了四五個街巷。
他們也同路人一樣匆匆忙忙,張生是想好好看看,但張椿卻好像炫耀一樣,急忙的要把張生往張府帶。
“如今的南嶺城姓張,這是榮譽,也是責任。”
路上,張椿只跟張生聊了這么一句,輕描淡寫,卻讓張生有些反應不過來,但看著眼前氣派的張府大門,心中明悟了幾分,也猜想著自己的老家得了什么機緣,心中也有些暗暗地高興。
只是還沒推開門,就聽見了里面的爭吵聲,張生猶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扣響門環,一方面覺得有些尷尬,另一方面心中竟有些不知所措,有些膽怯的捏著門環。
“小舅,你快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