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光液便無法進行吐納,掩藏在雨幕后的,過于僵硬的靈氣不經過光液的照耀,根本無法用呼吸法吐納,更別說把游離的靈氣轉化為修行者體內貯藏的真氣了。
所以說,在野外,修行者的真氣是用一分少一分,采光隊們之所以敢如此那樣奢靡的使用真氣保護馬隊,一方面是因為避免人員損失,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到了采光液之處,活躍的靈氣甚至會自行鉆入人體,那時候自然也不用擔心真氣的損耗。
可就算如此,張生回想一路所來,靠著自己腰間懸著的沙漏計時,已經是不間斷的跑了一整天,根本不敢停歇,馬隊極為快速的行進,不會浪費一分一秒。
他們夜晚歇息的地方是一個石洞,馬隊行進的路線是固定的,也可以看出來這個石洞已經被馬隊用了不少次了,石洞的頂端是被煙氣熏黑的痕跡,二十幾個人擠在小小的山洞中躲避著風雨,張演無聲的啃食著干糧,就算是他這般的世家修行者,也了解城外的規矩。
張生看著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以前在城中感覺不明顯,現在觀天地蒼茫,更有一種煙雨望神州的遼闊感,雖然這份遼闊的背后,所隱藏的是無邊的危機。
這還是張生第一次,正兒八經的開始探索這片世界,他自從蘇醒以后,就好像在打游戲一樣,有一只手在推動著他,莫名其妙的撞見了張家隱藏的秘密。
幸虧自己足夠小心謹慎,才從天外天中活了下來,直到那時開始,張生才感覺到了自由,踏足城外的土地,也有了與之前完全不同的感受。
“五境的壽元是千年,這是天山上下來的李耳李道長說的,足足一千年,小舅你想做些什么呢?”
忽然記起張椿曾經這么問過自己,聽到這個問題時,張生所思考的也并非自己日后的所作所為,而是自由。
一股不受拘束的自由感從心中浮現,也正是這股自由感,讓張生覺得苦于生死的凡人只可憐,也越發渴望塑造一個人人如龍的天下。
“如果真的把整條龍的石塊集齊了。”
張生喃喃自語,一切都藏在雨幕下,包括他的理想:“我可以看見人人如龍的天下嗎?”
下意識的望向張椿,卻發現張椿已經不在剛剛的位置,只有一群關系較好的采光人聚在一起,圍著潮濕的篝火取暖。
張椿的身影已經慢慢地消失在了石洞的深處,張生也是這時才發現石洞遠比自己想象的幽深,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那些采光人都擠在石洞最外邊。
不加掩飾的跟著張椿上去,張生的衣服換了,但唯獨一雙黑白道靴似乎是作為念想,穿在腳上,碾過潮濕的沙土,引入眼簾的,是幽幽的燭光。
張椿輕搓手指,點出火苗,點燃了石洞深處的兩只蠟燭透過昏暗的火光,張生看見了遍布整個石壁的,巨大的雕畫。
刻畫的是一位怒目的神仙,駕云御霧,刻畫得惟妙惟肖,燭臺后也立著一個牌位,上面用鎏金的漆燙著福德正神的名號。
張椿閉上眼,雙手合十參拜了許久,張生遠遠地看著,過了許久,張椿才放下了手掌,看著巨大的雕畫,輕輕地開口。
“城外有城外的規矩。”
哪怕是很小聲了,在石洞中回蕩也變得空洞和巨大,張椿回過頭,看了張生一眼,張生走上前去,細細的端詳著福德正神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