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椿領著頭,她的拳頭上附上了一層紫色的真氣,叩著屬于她自己的青銅罐,沉悶的聲音在青銅器中回響,漸漸變得洪亮,高遠,在空曠的荒野上,赤紅的雨云下,沉重的雨幕中,那青銅器的回響漸漸傳遞到天空中去。
雜亂的敲擊聲在一下又一下中磨合,漸漸變得整齊,無數的回響被擰作一股,裹挾著采光人的真氣,穿破了云霄,那青銅器上所繪制的符文也隨著敲擊聲開始放出光亮,隨著節奏一明一暗,然后在無數人希冀的眼光中,漸漸地脫離了銅罐。
“符文······飛起來了?”
張生驚訝的輕聲呼喚起來,他不敢大聲,深怕攪亂這玄奧的回響,他同樣在運轉著真氣,敲擊著青銅罐,符文纏繞著他的雙手,然后越過了他的身軀,慢慢的游動到了半空中,亮銀色的符文在赤紅的天幕下無比的醒目,無數的符文在半空中交纏在一起,顯得磅礴又雄偉。
他很累,看了眼周圍,任何人都是累的,這種累不是真氣的消耗,而是神識上的疲憊,似乎每一次的敲擊,都是在朝天空怒吼,這份怒號又極為磨人心智,只不過這么幾十下,便讓人疲憊不堪。
驟雨被撕裂,無數亮銀色的符文在半空中交織錯雜,慢慢的勾勒出了一雙巨大的,銀色的手,每串符文下都連著一條銀線,連接到銅罐上,采光人的真氣在敲擊中傳遞給符文,讓那雙銀色的巨手越發凝實,隨著敲擊聲而明暗。
巨大的雙手輕輕地攀上了天幕,緩慢而又堅定,無數的雨水被手掌托住,又化作沉重的水柱掉落到大地上,濺起大片的水花,赤紅的曠野上也難得見到了湖泊,無形的氣流被一同托起,吹散了張生的斗笠,采光人所在之處沒有雨點落下,張生抬起了頭,看著那雙巨大的手掌。
這股澎湃的氣勢,竟一時讓他感覺到了恐懼,單憑這數十個采光人是絕對不可能做到如此的地步,真正讓天地變色的,是那玄奧的符文,那些符文構成了手掌,在真氣的催動下,插入了無邊的云霄之中。
然后緩緩地分了開來,好像神話故事里天神窺視人間的景象,赤紅的天幕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靈氣開始變得狂躁,張生脖頸間的兩只狐貍也低鳴了起來,似乎在興奮著,但張生望著被撕裂的天幕,呆愣著。
炎熱。
好想要把一切灼燒的刺眼的光芒從被撕裂的天幕上淌了下來,所接觸的一切都好像沸騰了,青銅罐的回響更加洪亮,支撐著巨手,光液漸漸地從天幕上淌下,墜落到大地上,四散者,飛濺著,掉落在地上一會兒便消失了,但從天上墜落的光液很多,多到哪怕大半掉到了地上,也足以灌滿銅罐。
但張生看著銅罐,光液有淌到他的身上,把他沉浸在其中,雖然滾燙,卻不會燒傷人,沒有半點的痛覺,張生看著銅罐里,沸騰的光液平息后,原本一銅罐的光液也變作了底下淺淺的一層,敲擊聲任未停止,回響聲勾引著光液源源不斷的往下流淌,好似沒有窮盡。
“怎么樣!是不是見到了不可思議的東西!”
張生大笑了起來,拼命地想要讓自己的聲音在青銅器碰撞聲中更加清晰些,他這贊美是發自真心的,真心實意的。
“的確是!難得一見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