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液雨足足下了一日的時光,直到掛在張生腰間的沙漏翻轉第二次的時候,采光隊的人才終于精疲力竭的停下了敲擊銅罐的動作。
沙漏翻轉一次是三個時辰,這片天下或許是因為有真氣的存在,所以這些精細的工藝極為擅長,甚至比之前世的機械表不差多少。
這些采光人畢竟修為低微,能支持這樣高強度的真氣消耗六個時辰已經是極限了,倒是張生卻越來越覺得精神,雖然剛開始因為不習慣有些勞累,但越往后,那靈氣濃度就越發瘋長,張生運轉觀想法吐納著靈氣,精神甚至比原來還好上些許。
那些銀色的符箓重新落到了青銅罐上,變得晦暗無光,束縛著銅罐上那栩栩如生的大日,采光人們疲憊的捧著裝了四分之一光液的銅罐回了石洞,若是明天依舊這般進度的話,至少還要三天的時間才能帶回去滿滿一罐。
可張生盤算了一下,根本沒有想的那么好,雖說今日一整天都只有那些“土先生”畏畏縮縮不敢上前,但到了明日后日,不知道會有多少妖邪受到濃郁的光液氣息吸引,失去理智來闖進這片曠野中。
到了后半段,張生就已經分開了大半的心思去壓制脖頸間的兩只狐貍,若是沒有張生施壓,怕是那兩只九尾狐貍早已經按捺不住。
破壞采光儀式是一回事,更危險的是不知有多少人會喪命在妖邪的手下。
張生很想留下來幫助這些灑脫的人,但思慮了許久,還是嘆了口氣,他終究沒有忘記此行的真正目的,在等大部分采光人睡下后,張椿看著張生,可少年搖了搖頭,重新戴上了蓑衣斗笠,把銅罐遞給了張椿,牽著馬走出了山洞,站在驟雨中。
外面張演和另一位族中的天才已經站在赤紅的曠野中,這片天地早已不分白天黑夜,張生也因此才會特意帶個沙漏在身上,用來分別白天黑夜,張生翻身上了馬,溫熱的雨打在斗笠上,又順著帽檐淌了下去。
輕輕地夾了一下馬肚子,駿馬開始飛馳,直到在曠野上跑了很久的距離,張生才在顛簸的馬背上轉過了頭,依稀能看見張椿站在山洞口,呆愣著望著天空。
她在想什么張生已經猜不到了,無聲的伏到了馬背上,張生不想因為自己的響動而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出來也只帶了兩個人,一個是張演,另一個便是先前所提過的,族中選拔的天才。
轉過頭看了一眼跟在隊伍最后端的年輕人,雖然年紀尚小,但已經到了二境,放在外界或許已經是了不得的天才了,但在張家其實也就上層水平,遠不及頂尖,不過四十載前成就二境,在資源豐富的張家這不是難事。
可就算這個年輕人在族中青年才俊中只能算中上,并沒有特別特殊之處,但張生一眼就相中了他,不知為何,張生一看到這個族中的年輕人,就感覺到一股貴氣撲面而來,張生向來很相信自己的直覺。